院子裏所有下人被屏退。
賀氏站在院子中間,低垂著頭,翻來覆去道:“奴婢真的沒有做,這些證據是栽贓……”
“肯定不是賀媽媽。”謝娉艱難開口,“賀媽媽一個下人,害父親的孩子做什麽,一定是哪裏出了錯,一定是出現了誤會!”
死死手中的帕子,心中惱恨不已。
就不明白了,安哥兒都這麽大了,是父親最驕傲的長子,一個未出世的庶子本就威脅不到安哥兒的位置,賀氏為什麽要這麽冒險手?
難不,是因為父親近來對陶姨娘太上心,賀氏妒忌了,所以幹了這種荒唐的事?
哪怕心中再惱恨,謝娉也知道必須得保住賀氏,絕不能讓賀氏頂著這麽大的罪名被發賣出府,或者被送去府……
謝娉給了謝世安一個眼神。
謝世安抿了。
方才,因為他信任賀氏,讓母親傷心了。
如果他這時候再開口為賀氏說話,母親一定會更傷心,再也不會對他親近。
四年前賀氏留在謝府,是怕他們姐弟三人在謝府被母親不喜磋磨,但事實證明,母親對他們如親生。
而今他們也大了,趁著這件事,讓賀氏離開謝府也無妨。
這些年來,他用長輩給的銀子在外頭置辦了一個小院子,正好可以給賀氏住。
謝老太太沉了一口氣道:“賀氏確實沒有殘害子嗣的機,這件事須得再好好查一查。”
雲初抬手:“因為賀氏沒有機,所以你們認為不是,既如此,那就讓人將機呈上來吧。”
賀氏愣住。
的機是什麽,說實話,自己也說不清。
是為了孩子們不再被夫人磋磨,還是為了安哥兒在謝府的地位,亦或僅僅是嫉妒夫人?
聽雪拿著一個托盤走進來,是十幾個信封。
雲初隨手拆開信封,遞到謝世安手中:“搜藥材時正好搜到了這個,安哥兒,你來念一念。”
謝世安的心猛地一。
難道是賀氏與外家的書信往來被搜出來了……
當他的目落在信紙上的文字時,卡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裏,他慢慢念出來:“君如天上雨,我如屋下井。無因同波流,願作形與影……”
院子裏的人都算是讀過書,都聽明白了,這是一首子寫給男子的詩。
謝世安的聲音卡在嗓子眼,他再也讀不下去了,一張臉五彩斑斕,甚是彩。
雲初開口道:“拿賀氏往常的字過來對比就知道,這封信是賀氏所寫,至於寫給誰,看看最開頭,寫著兩個字,玉郎,想必不用我多說,老太太、太太也該知道玉郎是誰吧。”
元氏像是吃了一隻蒼蠅那麽惡心:“賀氏,你、你居然敢有這等骯髒的心思……”
江姨娘捂住了:“難怪賀媽媽這麽大年紀還不親,原來、原來……”
“姓賀的,你連姨娘都不是,你有什麽資格拈酸吃醋,竟然還對孩子下手!”陶姨娘在屋子裏大哭道,“若是我的孩子有什麽問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賀氏猛地抬頭,看向雲初的方向。
突然想明白了,這一切就是一個局。
在對陶姨娘下手之時,夫人就已經知道了的謀劃,派人盯著,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拿到人證證。
是因為夫人看到了給大人寫的這封信,忌憚的存在,所以將計就計,讓踏這個陷阱嗎?
所有證據擺在眼前,本就辯駁不了。
“賀氏,你一個下人,對主子抱有不該有的心思便罷了,竟然還對一個尚未出世的胎兒下毒手!”雲初一字一頓,“我們謝家,留不得你了,來人,送賀氏去府!”
“母親!”謝世安拳,“這說到底,是謝家的家事,若是鬧到府,就等於人盡皆知,父親考核在即,還是不要生這些枝節為好。”
雲初看著他:“那安哥兒,你說,該如何置賀氏?”
謝世安鬆開拳頭:“不如送走吧。”
“差點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就送走這麽簡單嗎?”陶姨娘的聲音傳來,“就算不能報,也不能這麽輕易放過!老太太,太太,夫人,求求你們為妾肚子裏的孩子做主!”
老太太額角青筋直跳。
這個賀氏,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送走了最好。
可難道送走了就是最好的選擇嗎,這種賤婦,當初就不該招惹……
雲初看向老太太:“不知賀氏的賣契在何?”
老太太不知道怎麽回答。
因為賀氏本就沒有賣契,表麵上是謝府奴婢,實則是自由……
“等景玉回來,問問他的意思吧。”老太太闔上眸子,“先將賀氏看管起來,其他人都散了吧。”
雲初轉,帶著笙居的人走了。
等所有人都散了之後,老太太拿起拐杖,狠狠敲在賀氏的背上:“當初,我讓你以外室的份進府為姨娘,是你自己不願意,既如此,還寫這些惡心人的東西幹什麽!我寬容大度讓你留在謝家,讓你留在安哥兒邊,你怎麽敢對我謝府的子嗣手,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老人家說著,又是一拐杖敲下去。
謝世安為賀氏擋了這一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曾祖母,送走我娘吧……”
“不,我不走!”賀氏大哭,“我走了,三個孩子怎麽辦,打死我都不會離開謝府……”
老太太恨恨道:“難道你要這麽大年紀了當景玉的姨娘嗎?”
“不,我也不當姨娘。”賀氏匍匐在地上,“老太太,隻要能留在謝家,怎麽懲我都接!”
老太太恨不得打死賀氏。
走也不願意,當姨娘也不願意,送府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麽置!
謝娉怒聲道:“你要想留在謝家,就安分一點,別總給我們找麻煩,若讓人知道你是我們的親娘,你讓我和安哥兒惟哥兒以後怎麽做人!”
謝世安一字一頓:“我可以說服父親讓你留在謝家,但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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