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玉等在外頭的偏廳裏。
坐了好一會兒,才見雲初從室走出來。
他負手而立,沉聲道:“我和老太太商議過了,決定將惟哥兒送京郊的莊子上去,夫人以為如何?”
“倒也是個好去,讓他吃點苦頭,自然就懂事了。”雲初抬眸,“夫君打算什麽時候將惟哥兒送走?”
謝景玉一字一頓:“現在,立刻。”
雲初問道:“不等惟哥兒病養的差不多了再去嗎?”
“宣武侯正在氣頭上,若這時候謝家不給出一個態度,宣武侯會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底。”謝景玉抿了抿,“就委屈一下惟哥兒吧。”
雲初心中冷笑。
謝景玉和謝世安,這父子二人真是如出一轍,一樣會讀書,一樣自私無。
其實上輩子的也沒什麽可委屈的,謝世安連親生弟弟都能拋棄,更何況這個沒有緣關係的嫡母呢?
“等惟哥兒送走之後,謝府還得登門道歉。”謝景玉看著對麵的人,“夫人,你同我一道去吧。”
既然已經決定向宣武侯府低頭,那就低頭到底吧,無論宣武侯他還是辱他,罵他還是譏他,他且忍著,再過個幾年,安哥兒大之後,謝家遲早會將丟失的麵找回來。
雲初微微蹙眉。
可不想和謝景玉一道去宣武侯看人臉。
在和謝景玉說話之時,偏廳的屏風後冒出兩個茸茸的小腦袋。
“長笙,你看那個男的,他就是娘親的丈夫。”楚泓瑜低著嗓子道,“你說,這個男人比我們父王好在哪裏,為何娘親不嫁父王,要嫁給他呢?”
楚長笙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也表示不理解。
“噗——”
一個古怪的聲音從楚泓瑜的部發出來。
楚長笙皺了皺秀氣的小鼻子,然後立馬嫌棄的捂住了。
“噗噗——”
又是接連兩聲。
謝景玉正在等雲初回答,卻聽到屏風後好像有什麽靜,與此同時傳來一怪味。
他眉心皺起:“像是吃食壞了的氣味。”
他不由自主朝屏風的方向走去。
雲初一眼就看到了屏風後晃的兩個小家夥的影。
簡直頭大,肯定是瑜哥兒不聽話帶著長笙從室溜了出來。
“夫君!”
雲初開口住了謝景玉。
“那明日我便同夫君一道去宣武侯府請罪吧,夫君記得備好謝罪禮。”
謝景玉停下了步子,目落在雲初上:“多謝夫人。”
雲初隻希他快些走:“夫君不是還要送惟哥兒去莊子上嗎,時間不早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聞言,謝景玉這才出去。
他一走,雲初就快步走到屏風後,本來還故意板著臉,卻見楚泓瑜兩條的膝蓋朝互相抵著,一手捂著小肚子,另一隻手捂著小屁,不停原地跺腳,整張臉都憋紅了。
忍不住失笑出聲:“走吧,娘親帶你去恭房。”
與此同時,謝景玉帶人到了謝世惟所居的院子裏。
他環顧整個屋子,自從一個月前惟哥兒犯錯上家法之後,這院子裏的東西就都被雲初讓人搬走了。
雲初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可居住的環境已經算很清苦了,惟哥兒還是沒有毫長進。
前幾日惟哥兒苛待丫環,他就該將惟哥兒遠遠送走,再不濟,也該關幾個月祠堂,這樣就不會發生今日這樣的禍事了。
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謝景玉的麵很沉,他走進室,看向躺在床上,麵無的謝世惟,一字一頓道:“世惟,你太令為父失了,我給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可你毫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的犯錯,今日,我讓人將你送去京郊莊子上長住,你在那裏好好養病,同時,也得好好反省,希下回我們父子見麵之時,我能對你刮目相看。”
謝世惟還在斷了的痛苦之中,見謝景玉前來,以為父親是心疼來看他。
可他萬萬沒想到,竟聽到了這樣一番話,父親竟然要將他送去莊子上住!
他看向站在謝景玉後的謝世安,失聲喊道:“大哥,你快幫我給父親求,告訴父親我改好了,真的改好了……這次的事就是個意外,是宣武侯世子先要搶我的東西,也是他先推我……”
“夠了!”謝景玉怒道,“事到了這一步,你還在推卸責任,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何!”
謝世安歎了口氣:“世惟,宣武侯說過,就算是砍斷你的四肢,也難消他心頭之恨,將你送去莊子上,是為了保住你這條命,是父親不得已為之,你要明白父親的一片苦心。”
謝世惟嚇得麵一白。
他都斷了,宣武侯竟還不滿意,竟要斷了他的四肢……
如果住到了京郊的莊子上,宣武侯不是更容易要了他這條命嗎?
“父親,我錯了……”謝世惟從床上滾下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父親再給我一次機會……”
賀氏哭著道:“大人,惟哥兒還小,還能再管教……”
“父親,我一定會改好!”謝世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隻要父親不送我走,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才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啊,也斷了一條,將他遠遠送走,這是完全不給他活路……
“來人!”謝景玉冷聲道,“帶二爺上馬車。”
外頭兩個小廝走進來,一左一右將謝世惟架起來,二人並抱著他往外走。
一輛馬車停在院子裏,謝中誠就坐在馬車裏,歎了口氣道:“惟哥兒,以後你就乖乖和祖父住在莊子上,莊子也沒什麽不好,慢慢將心境改過來,你父親自然接你回京。”
“不、不要!”謝世惟劇烈掙紮,一到地,就疼得他撕心裂肺的,“我不要去莊子,父親,再給我一個機會,娘,娘你救救我……”
他完全失控了,看向賀氏的方向,張口就喊娘。
謝景玉眸子一沉,兩個小廝不敢再耽擱,抬起謝世惟就扔在了馬車上,見他劇烈掙紮,拿出繩子將他綁起來,裏還堵了一塊布。
賀氏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還沒有接惟哥兒殘了一條的事實,就要承母子分離的痛苦,的心仿佛被劈開了,哭的都快暈過去了。
幾位姨娘站在院子門口不遠,紛紛出疑的表。
陶姨娘率先開口:“你們難道不覺得,賀姨娘似乎有點太關心幾位爺了,上回大爺考上秀才,比誰都高興,這回二爺被送走,比誰都痛苦,是對大人用至深,所以對幾位爺也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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