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雲初所料。
第二天就聽說,餘大人在宮門口,將謝景玉痛罵一頓,並將由謝景玉負責的公文全給了袁大人。
謝景玉雖有雲家做靠山,但並未順利升到五品上,再加上最近謝家頻出笑話,還得罪了宣武侯,朝中許多人等著看更大的笑話,謝景玉倒也是個心堅韌之人,哪怕被人譏笑,他也依舊早早上朝,從未請一天假。
人前的謝景玉瞧不出什麽異樣,隻有他書房裏的小廝知道他砸了多個茶盞。
“父親,這或許是一件好事。”謝世安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語氣平靜道,“這五年來,謝家太風了,狀元郎騎馬遊街,接著娶了一品將門嫡,短短五年升兩階,本朝升如此之快的人屈指可數,多人嫉妒父親,如今父親卸了手中的公務,算是讓那些人得償所願了,父親正好休息一段時間。”
謝景玉麵沉:“宣武侯這是不打算放過我謝家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雲家沒有表態。”謝世安繼續道,“隻要雲家有人願意和父親站在一起,宣武侯投鼠忌,自然不敢鼓朝臣孤立父親。”
謝景玉一口將桌子上的茶喝盡。
他已經讓雲初出麵去了宣武侯府,難道再讓雲初去求雲夫人去宣武侯府勸和嗎?
“請雲家人出麵,沒有必要。”謝世安開口,“父親,我還是那句話,禍兮福之所倚,既然事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順勢而為,收斂鋒芒,蟄伏準備,等待下一次機會。”
謝景玉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走的一條路。
從書房離開,謝世安歎了口氣。
說來說去,還是父親和母親的夫妻分太淡了,否則母親一定會主為父親解決目前的困境。
他剛走到自己院子門口,賀氏就從旁側走出來,滿臉擔憂道:“安哥兒,你弟弟去莊子上後也沒個信回來,你能不能求求你父親,讓他允許我去莊子上照顧幾日?”
“姨娘,如果你想去,隨時可以去,但你要記住,去了的話,就有可能再也回不了謝府。”謝世安冷聲道,“我的意思是,離開對我們都好,姨娘不如找個借口長居莊子吧。”
賀氏本能就反對:“你和娉姐兒還在謝家,我怎麽可能離開,要是我走了,你和娉姐兒也像惟哥兒一樣出事了怎麽辦……”
“不願離開謝家,那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姨娘。”謝世安有些疲憊道,“父親仕途阻,你別去惹父親心煩了。”
他著眉心進了自己屋子。
賀氏咬住了下。
當姨娘後,出府的自由都沒了,夫人真是好心機。
幸好有廟裏的小尼姑願意為辦事,不然繡的那些屏風帕子都沒法賣出去。
雲初坐在榻上,聽霜站在邊上匯報:“這幾日,宣武侯爺未曾上朝,也沒有什麽靜。”
親眼看到,宣武侯挨了夫人一耳,那張臉登時就腫了,換任何人怕是都不會這麽善罷甘休。
宣武侯打謝家倒沒什麽,就擔心夫人會被找麻煩。
雲初喝著茶。
努力回想上輩子,直到死,都和宣武侯沒有任何集。
誰能想到宣武侯竟然對抱有那樣暗的心思,難怪上回老太太壽宴時就讓和離。
一個對自己抱有骯髒心思的人,自然要遠離。
自己名聲毀了是小事,連累了雲家盛名是大事……
“夫人,二爺院子裏的丫環婆子小廝都來了。”聽雪進來匯報道。
雲初點頭,讓人進了園子。
謝世惟去莊子上隻帶了一個的小廝過去照顧,其餘人都留下來了,還有兩個丫頭,兩個婆子,一個小廝,五個人低著頭站在臺階下。
如今雲初管事,沒再拿自己的嫁妝補謝家,謝家賬麵上的錢都是公爹莊子上的收益。
可沒有為謝家省銀子的心思。
開口道:“老太太年紀大了,病了一場,如今需要人手照顧,你們兩個婆子就去老太太院子裏吧。三爺年歲漸長,你們兩個去三爺院子裏伺候。”
最後,隻剩下九兒還站在院子裏。
雲初看著道:“你就留下為我辦事吧。”
九兒點頭:“是夫人。”
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早就知道,夫人不會讓去別的院子伺候。
“我在京郊有個莊子,有許多事給你辦。”雲初開口,“我問過大夫了,你裏還有三銀針,需要常年泡溫泉才可能排出來,正好那莊子裏有溫泉,你好生養一養,養好了子我還得指著你辦大事。”
九兒驚愕的張大了眼睛。
大夫跟說起溫泉時,想都不敢想,這可是富貴人才能泡的湯池,一個低等賤丫頭哪有這樣的福分。
想著,裏有針就有吧,什麽時候死那是的命。
可沒想到,夫人竟然將派去有溫泉的莊子,讓泡溫泉養子,救活了就不怕告訴謝家人,二爺的事有夫人的手筆嗎?
夫人為什麽這麽信任?
不容多想,聽霜將帶下去了。
雲初低頭看著茶沫。
遲早要提拔幾個丫頭起來,因為很快,就會將聽霜聽雪嫁出去,邊總要人辦事。
九兒雖然年齡小,但經曆這茬事後,算是有了點心機城府,慢慢培養,日後也算是個得力助手。
至於信任,並不存在。
連親手養大的孩子都能一一背叛,又怎麽會全然相信一個並不算太悉的丫頭呢。
隻不過九兒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罷了。
這段時間,謝景玉下了朝就回家,為了避免和他麵,雲初基本上不出笙居。
直到五月中旬,冰鋪開張,這才讓人備馬,上街去看看熱鬧。
在冰鋪對麵的茶樓裏了一壺茶,坐在臨窗的位置上看向鋪麵。
因為越來越熱,前來冰鋪的人並不算。
“不知為何,往年賣冰的幾個鋪麵都沒有冰塊,聽說三四月的時候都被一個南方商人買走了。”
“三四月那麽冷,誰知道一進五月就熱這樣,我家主子也因此沒有提前買冰,這不,趕安排我來多買點回去。”
“整個京城竟然就隻有這一家冰鋪,簡直離譜。”
“……”
雲初也覺得離譜。
難道三四月的時候,全京城以及附近城池的所有冰都被陳德福買下了嗎?
要是真隻有一家賣冰,怕是得出事。
雲初開口,對著聽霜吩咐了幾句,聽霜的眼睛漸漸亮了。
這時,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謝夫人。”
雲初回頭,看到一個穿著黑錦的男人站在距離一桌遠的地方,正是平西王楚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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