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皇後出殯。
文武百送靈柩前去皇陵安葬。
這一段時間下來,天天吃素,雲初自己瘦了一大圈,兩個孩子還好,因為雲初私下會給孩子喂。
登馬車時,看到了恭熙王妃帶著兩個孩子在人群中。
如今恭熙王被褫奪封號,打了地牢,暫時未累及妻兒,但妻兒的日子也不好過,連馬車都沒有,跟著送葬隊伍步行前往皇陵,最小的那個孩子,還不到一歲。
雲初搖了搖頭。
皇室之人就是這樣,生下來盡榮華富貴,一不小心,就從雲端跌落地獄。
都說孩子是無辜的,可生在皇家的孩子,沒有無辜之說,福的時候福,遭殃的時候就該遭殃。
上輩子,楚翊被人陷害獄,瑜哥兒和長笙估計也是這般……
好在,上輩子的一切都不會重演。
雲初和兩個孩子上車,馬車跟著送葬隊伍朝皇陵而去。
皇城之人走了絕大數。
剛被封王的楚瑞由宮人扶著站在城牆上,看著隊伍慢慢遠去。
他在壽宴上救了皇帝之後,再一次了莊親王,因為傷太重,養了七七四十九天也還沒康複,因此還住在宮,太後從前的寢宮,康寧宮。
他緩聲開口:“我出宮一趟,不必跟著了。”
他披上厚厚的裳,僅帶著唯一的親信,乘坐轎子出宮,然後去了地牢。
他現在不僅是莊親王,也是正三品工部大臣,手有實權,給點銀子進地牢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恭熙王楚墨,就關在地牢之中。
他早就不複當初為王爺的鮮了,頭發髒兮兮披散著,臉上全是髒汙,服也都破破爛爛,隻有那雙眼睛還有神采,眼底滿是恨意。
他的牢獄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的死士,低著頭道:“王爺放心,如今皇城空虛,屬下們已經做足了準備,一定會將王爺救出來……”
恭熙王沉聲道:“是父皇不仁,就別怪我不孝了。”
為了大業,他籌謀了許多年,他王府的地底下,全是兵糧草。
既然父皇給他定了謀反之罪,那他,就不如坐實了罪名,就算是死,死的也沒那麽窩囊。
二人正在謀之時,隻見地牢的門忽然開了,一道強照進了,那死士還來不及躲,嚨就被一個利刺中,倒地而亡。
“都已經鋃鐺獄了,還有這麽多謀算。”來人聲音虛弱,慢慢走近,“一次謀反,就死傷上千,代價太大了,該消停了。”
“楚瑞?!”楚墨瞪大眼睛,“你、你你……”
這個一出生就重病的人,不是早該死了嗎,為什麽活到了現在?
而且,居然還進了地牢,殺死了他最信任的部下!
“你本就沒有生病!”楚墨一字一頓,“你用生病蒙蔽了太後,蒙蔽了皇上,你究竟想幹什麽!”
楚瑞輕輕一笑:“我隻是,不想生靈塗炭罷了。”
他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黑的小丸子,遞了過去,“吃了它。”
楚墨立即後退。
然而,他晚了一步。
站在楚瑞後的下人,手抓住了楚墨的頭發,將他的腦袋抵在了地牢的欄桿上。
楚瑞蒼白的手指穿過欄桿,住楚墨的下,將那粒藥丸塞進去,再合上楚墨的,轉眼間,那藥丸就化了,順著口水流進了嚨,進了腹部。
從地牢出來,楚瑞用冰冷的水洗了手。
他咳了咳,看起來極其虛弱。
他咳著,拖著虛弱的,一步一步走回了皇宮。
這會,皇後的靈柩已經到了皇陵,眾人沒有半刻息,隨著走到皇陵門口,不停的下跪叩首……
一切忙碌結束,已經是夜晚了。
雲初牽著孩子去休息,瑜哥兒和長笙早就累壞了,沾床就睡。
也沒再折騰兩個孩子洗漱,給他們了鞋子和外,蓋上被子一起睡了。
皇陵漸漸安靜下來,但還是有人在哭。
哭的最傷心的人,自然是失去了母親的太子。
這一個多月來,太子迅速消瘦,顴骨凸出來,眼睛卻哭腫了,顯得麵相都有些變了。
“殿下,節哀……”謝娉聲勸道,“殿下這麽糟踐自己的子,娘娘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寧啊……”
作為一名庶妃,照理說沒有資格來皇陵,但太子擔心單獨留在東宮被人所害,於是帶著一起來了。
太子喃喃道:“怎麽辦,孤該怎麽辦,沒了母後,誰來給孤出謀劃策……”
謝娉也不懂這些。
聲安了許久,終於讓太子同意吃點東西。
大喜道:“殿下稍後,妾親自去做。”
太子很喜歡煮的素湯麵,放一個荷包蛋,太子能把湯一起喝下去。
如今皇後死了,太子妃被威脅不敢手,終於不再有命之憂了。
太子承諾過,等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讓從庶妃變為側妃。
隻要生下的是男孩,日後太子登基,說不定,能爭一爭皇後的位置……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
謝娉帶著一個宮婢前去膳房,剛走去,就看到一個老翁推著一車新鮮的菜送來。
在正月裏,哪怕是皇室之人,能吃一口新鮮的綠葉子菜都不容易,謝娉停下步伐,對後宮婢道:“你先去生火,我選點菜。”
宮婢忙進了膳房。
那老翁開口笑道:“貴人想要新鮮的菜,不如隨小的來這邊,剛從地裏摘下來的,可水靈了。”
謝娉沒有多想,隨著走到了膳房後頭。
沒想過為何大半夜會有一個老翁推菜而來,也沒想過為何老翁越走越遠……
有些不想繼續走了。
也不一定非要最水靈的菜,反正太子殿下也嚐不出來。
停下步伐:“算了,我不要了。”
回頭要走,忽然,從牆壁上看到那老翁隨後,拿著一個什麽東西朝撲來。
剛尖出聲,脖子就被一細細的繩子給勒住了,呼救的聲音被卡回了嗓子眼,窒息將給淹沒。
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可不想死啊。
剛懷上了孩子。
得到了太子的寵。
馬上就在要東宮立足了。
或許要為皇後了。
可以為何家翻案了……
不能就這麽死去……
可老翁毫不鬆手,不斷加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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