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年僅十五的年皇帝。
德忠聽到了一聲屬于年的輕笑,聽到了一聲含笑的、如沐春風的低應:“嗯。”
*
聽到楚正則的低應,薛玉潤腳步輕快地走到他的邊,道:“你看,你都承認我厲害了,那這回,你可以把我的乞巧節禮還給我了吧?”
德忠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忘了早上其實問過薛玉潤要不要帶著禮回北殿。
薛玉潤又強調道:“而且,我昨天那麼乖。”
楚正則一聽說昨日,眉心就微微蹙起,嗤笑道:“乖?”
第33章
薛玉潤聽到他這語氣, 立刻就哼了一聲:“那你說,我哪兒不乖?”
“食不歸家”、“夜不歸宿”這八個字幾乎要從嚨里口而出,但楚正則沉默地把它咽了下去。
畢竟, 這理由實在是有些牽強。
他的緘默換來了薛玉潤的得意:“我就說嘛。”
“我這麼乖, 還有人編了個七歲小孩的理由,把我的禮要了回去。”薛玉潤嘖嘖兩聲, 搖了搖頭:“所以呀, 雖然德忠公公早上提議讓我把禮帶走, 但我拒絕了。”
薛玉潤雙手一攤,好整以暇地道:“我得親自來討,才禮尚往來。皇帝哥哥, 你說對不對?”
楚正則“啪”地一聲,無地拍在的掌心上, 然后轉手握著的手腕, 牽著往鏡香齋走:“德忠?”
德忠忙道:“都怪奴才沒有看好手底下的人。陛下昨日批閱的奏章如云, 又抄了百十張大字……”
薛玉潤輕輕地“啊”了一聲:“那你把剩下的分我一半。館閣我也會, 爺爺不會細看的。”
百十張大字, 一定是爺爺讓他抄的。
就算看出來了,爺爺也不會拆穿的。
楚正則睨了德忠一眼, 淡聲道:“不用了,朕已經抄完了。”
“所以陛下才日理萬機, 無暇顧及。”德忠從善如流地停止了描繪皇上何等凄慘的語句,接道:“皆是奴才誤事, 奴才這就讓人把您的賀禮送去北殿。”
總而言之,就是這事兒皇上不知道, 跟皇上毫無關系。
“不礙事, 我本來也就是現在才得空。”薛玉潤善解人意地點頭, 道:“我現在帶著賀禮回北殿,就不打擾陛下了。”
“所以,你一早來鏡香齋,只是為了把禮要回去?”楚正則見想走,沉聲問道。
“那倒也不是。”薛玉潤想都沒想,就誠懇地回道。
“哦?”楚正則低眉,了微彎的角,慢慢地抿了一口茶。
“我昨天問過先生才知道,我被沒收《相思骨》的事兒,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已經幫我整理好了書脊,是先生查,所以才發現的。”薛玉潤說出原本的來意:“那你為什麼要默認呢?還賠給我那麼多東西。”
不等楚正則回答,薛玉潤先飛快地補充道:“當然,君無戲言,我是不會把它們還給你的。”
楚正則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件事,他著自己的晴明,挲著杯沿,視線落在茶杯上:“也不知道是誰,生起氣來,還會咬人。除了應和,還有何法?”
薛玉潤順著楚正則的視線,掃了眼茶杯。這茶杯不是楚正則慣用的纏枝紋,而是天青的冰裂紋瓷。
薛玉潤沒在意,狐疑地打量著他:“陛下,你知道你現在臉上寫了哪幾個字嗎?”
“我、在、誆、你。”薛玉潤不用楚正則回答,就一字一頓地道。
楚正則一噎。
薛玉潤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把書放齊整了,那你在《相思骨》這套書上,還瞞了我什麼事呢?”
楚正則輕咳了一聲:“湯圓兒,你不想早點拿到乞巧節的禮,回去看《相思骨》嗎?”
“啊,對呀!可不就是一個‘看’字麼!”薛玉潤恍然大悟地道:“我一直以為你是自己有一套《相思骨》,所以你才知道檀郞和蕭娘。”
薛玉潤細細回想把楚正則喚“檀郞”的那一夜:“你在我頭一次從瓊珠殿練箏回太清殿的晚上,跟我說,你要一套話本子,也不是什麼難事。現在想來,那句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沒有現的《相思骨》,還得再去找。”
“所以,你那日來識芳殿找我,才不只是幫我理了理書脊那麼簡單。”薛玉潤出了狡黠的笑容:“陛下,你看了我的《相思骨》吧?”
楚正則沒說話,只又喝了一口茶。
“哎呀呀,看了就看了嘛,你跟我說一聲就是,何必給我白送那麼多東西呢。”薛玉潤笑著托腮:“皇帝哥哥,你看了哪一段呀?”
“讓我猜猜,是花間初識,還是月下相逢?又或者……”薛玉潤細細地觀察著楚正則的神:“夤夜私會?”
楚正則放下茶杯,古井無波地看著:“你盤究底,是想告訴朕,你已經對《相思骨》了如指掌,不用朕給你送了嗎?”
薛玉潤“噢~”了一聲:“明白了,是夤夜私會。”
“德忠!”楚正則揚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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