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休得再提。”許太后轉念就明白了許家的用意,冷笑了一聲:“還有,以后你記著。說起許家,就稱許家,什麼‘家里來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姓楚,姓許呢。”
三公主直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茫然地點了點頭。
許漣漪心中大震,勉力忍了下來,只是臉仍有幾分發白。
許太后瞥了許漣漪一眼,見反應快,卻又能忍得下來,心底不由一嘆。
這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等皇上親政,納誰、不納誰,可就不像現在這麼容易定了。
但思量著以后的可能,許太后對許漣漪恢復了幾分和悅:“漣漪,你祖父抱恙,你這次跟你伯母和娘親一并回去侍疾吧。”
許漣漪恭順地道:“是,臣也是這樣想的,是故來跟您辭行。”
許太后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頓了頓,給許漣漪指了條路:“多聽聽你伯母的教誨,好好給你祖父侍疾。”
許太后說罷,疲憊地朝們揮了揮手,示意們先行告退。
*
走出邀月小筑,三公主才終于想明白一件事:“母后沒有否認,所以陛下是當真出去夜會眷了??”
的眉頭鎖,聲音震驚:“這怎麼可能呢?”
許漣漪沒有說話。
三公主也沒有留心,仍然沉浸在震驚當中,直到在荷風院落轎,看到薛玉潤,才回過神來:“薛玉潤!你知不知道——”
薛玉潤是來送許漣漪的。
三公主惱的時候不,但一上來就急得直呼的全名,還是罕見的。
“知道什麼?”薛玉潤見三公主魂不守舍,等著三公主說完后半句話。
誰知三公主一撇頭,泄氣一般地道:“算了,沒事。”
薛玉潤二丈不著頭腦,只能循循善:“有人欺負你了?還是有人騙你了?”
“沒有,沒有!跟我有什麼關系?”三公主生氣地扭過頭來:“薛玉潤,你什麼時候頭疼不好,為什麼非得在乞巧節晚上頭疼?什麼阿貓阿狗都竄出來了。”
薛玉潤一聽,就知道三公主說的是楚正則“夜會佳人”的事兒。輕咳了一聲,道:“這也不由我挑時候呀。”
三公主又把頭撇過去,不理了,反倒挽著許漣漪的手,道:“許姐姐,我送你。”說完,見薛玉潤還跟著,急道:“你跟著我們干嘛?”
薛玉潤早習慣三公主時不時地筋了,無奈地道:“殿下,我們都是來送許姐姐的。”
三公主一噎,板著臉不說話。
眾人七八舌地送許漣漪離開。
薛玉潤跟許漣漪的關系不好不壞,因此也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許漣漪也并沒有特別地關照,而是強打著神一一回應所有人。
直到坐上馬車前,許漣漪與薛玉潤錯而過。的腳步停頓了一會兒,輕聲附耳問道:“薛妹妹,銀漢橋的燈會,好看嗎?”
*
好看嗎?
薛玉潤輕輕地著已經熄滅的福娃娃燈。沒有詭異的燈火之后,帶著紅圍兜,扎著兩個小辮子的福娃娃還怪可的。
并不意外許漣漪能猜到。其實,很多人大概也都有所懷疑。只不過礙于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當做不知道罷了。
只不過,跟許漣漪并沒有到能心的關系,在許漣漪問話的當下,薛玉潤只含糊了過去。
但是,燈會是很好看的。
薛玉潤有一搭沒一搭地給芝麻扔球,看著西瓜抱著一個繩子纏的玩啃,神思仿佛又回到了燈火耀耀的長街。
楚正則邊含笑,眸幽深。
印著明月千燈,和獨一無二的。
“汪!”
直到芝麻喚著打斷了的思緒,薛玉潤才意識到自己手上攥著球,已經很久沒有扔出去了。紅了臉,趕了一把狗頭,把球扔了進去。
絨球落地之時,門外也傳來通稟聲,德忠恭敬地道:“薛姑娘,陛下派奴才給您送花。”
“咦?”薛玉潤雖然一時半會兒不想看見楚正則,但一聽到他居然破天荒地給送花,還是忍不住讓瓏纏打開門,將花接進房中。
瓏纏遞過來一個冰裂紋青碧玉壺春瓶。
春瓶里的花并不濃烈艷麗,白、底白邊與的花錯落有致,花朵小小的,俏麗又素雅。
“這花好像不是太清殿花圃里的薔薇?”薛玉潤出食指,輕輕地彈了一下淡的花瓣:“不過,也有些眼……”
瓏纏邊含了笑:“像姑娘從花圃里折下的桔梗花嗎?”
薛玉潤的手一頓,的目挪到桌上孤零零的那一枝淡的桔梗花。
什麼像啊!
楚正則就是從躲起來的花圃里折下來的吧!
薛玉潤“嗷”了一聲,一把抄起跑來想讓扔球的芝麻,死活不肯抬頭了。
*
是夜,芝麻和西瓜得到了一個莫大的殊榮——跟薛玉潤睡在同一間房。
星辰攀上墨空,薛玉潤終于放過了差點兒被擼禿嚕的芝麻和西瓜,凈了手,爬上床,改為抱著自己的枕頭。累癱了的芝麻和湯圓,在薛玉潤的床腳下四仰八叉地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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