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晚笑意溫,說出的話卻是中生出尖刺、辛辣后有回甘,“寧哥哥,我喜歡的是自由翱翔的你,而非折翼困囿的你。我希你凱旋,為我們的新婚也添上勝利的榮,而非為了兒長,將家國責任也拋在一旁。”
寧澈容,袖中的手微微蜷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晚晚,我不會讓你久等。”
謝林晚笑容愈盛,看了他好一會兒,隨后鄭重提醒他,“寧哥哥,永遠不要對我父親心,無論他對你說什麼,哪怕將我母親搬出來……你也不要被他說,知道嗎?”
寧澈看見眼里的憂慮,笑著點頭,“放心吧,晚晚。”
“那便好。”
寧澈陪了謝林晚一會兒,到了該走的時候。
他走了沒幾步,回頭瞧見謝林晚仍舊微笑著目送他,那眼神多麼溫暖和,寧澈步子一頓,忽地轉,將攬懷中。
……
寧澈回府后迎面上寧大學士。
他看上去面不太好。
“澈哥兒,過來。”寧大學士將寧澈招了過去,“今日謝清找了我,提議你留京和謝家姑娘婚,以免耽擱了,你怎麼看?”
寧澈才謝林晚那里回來,自然不為難,當下便答道,“爹,我要出征。”
寧大學士嘆了口氣,“謝清他說,謝二夫人臥病在床大半年了,許是熬不了多久,就怕你出征耽擱幾年,那姑娘還要守孝三年吶!”
寧澈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他知道謝林晚的母親華氏生了病,卻不知嚴重至此。謝林晚從不抱怨訴苦,每每提起都是輕描淡寫地略過,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正承了多。
今日提及謝清可能拿華氏作由頭時,謝林晚也是一筆帶過。
寧澈心頭一疼,眼眶紅了一圈。
“我,還是出征。”
如果他留了下來,會失的。
反正,他已經認定了,無論耽擱的是他還是,總歸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最終都要走到一起的,晚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
寧大學士在寧澈的眼里看到了發狠一般的決心,心里喟嘆,他的兒子,好像在這一刻長大了些。
……
三月是春獵的好時節,皇上每年都會趁此機會君臣同樂。
提前派出金吾、羽林兩衛上北山,將山中的飛禽走驅趕至獵場中。
等皇室宗親與世家重臣等人來了此地,興致起時騎馬打獵,疲累時則在行宮歇息。
這回春獵,寧姒隨著寧大學士一道去了。
寧姒騎著的雪白馬兒,是七八歲的時候寧澈送給的,剛到府上時還是一匹矮矮的小馬駒。
到了北山獵場,寧大學士很快被幾個認得的人圍上,寒暄了好一會兒,才接著往前走。
而寧澈在這寒暄的功夫,已然馭著馬兒離開了,寧姒猜他是去找謝林晚了。
輕哼一聲,寧姒環視了一圈。
誰還沒有個相好的?也要去找阿煜哥哥!
“寧大人!”一道渾厚的嗓音想起,寧姒和寧大學士一齊看去,便見姜淮騎著馬兒從樹林子里出來,后跟著姜煜。
姜煜一眼瞧見寧姒,對彎笑。
“寧大人!真巧,我們也剛來。”姜淮馭著馬兒走近些,“寧大人,這樣,讓他們小輩自去玩耍,我們老的,就商量些事。”
寧大學士瞧了瞧寧姒,再看姜煜,點頭,“嘟嘟,去吧,不要跑太遠。”
寧姒眉開眼笑地應下。
“伯父放心,晚輩一定保無虞。”姜煜拱手行了一禮,隨即與寧姒并馬而行。
寧大學士的目從寧姒的背影上移開,落到姜淮面上,“大將軍,有什麼事便說吧。”
“邊走邊說,請。”姜淮調轉馬頭,往前緩慢而行。
寧大學士也拍馬跟上。
“寧大人,你應當知曉,過不了多久,我又要去邊關了,短時間也回不來。”姜淮斟酌著道,“我這心里啊,有一件事是怎麼也放不下,若是辦不,外出打仗也不能安安心心地打。而這件事,只有寧大人你才能幫到我。”
好大一頂帽子。
寧大學士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立馬問,“是何事困擾了大將軍?”
姜淮嘿然一笑,“我家煜兒,這婚事還沒有著落,你說我能不著急?他這一顆心啊,可全系在令上了,所以我說,這事非得你答應不可。”
寧大學士角拉平了。
姜淮又將話說得更直白些,“寧大人,可否在我出征之前,將兩個小輩的親事定下?”
寧大學士心道,怎麼謝家姜家,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個來搶兒子,一個來搶兒。
一句話送給他們:兒子隨便搶,兒不要想。
……
而姜煜和寧姒一前一后地進了樹林子,這片林子并不茂盛,于騎馬無礙,只是獵也多是野兔野,有大一點的。
只有深林,才能見山羊野豬梅花鹿等大一些的獵。
寧姒的馬兒走得慢,姜煜也就放慢了速度走在邊,兩個人悠閑得像春游而非春獵。
這時,一只灰兔極快地躥過去。
寧姒拉了弓箭,瞄準兔子的后,一松手,箭了出去,兔子卻溜了。
又一箭出去,仍舊落空,寧姒道,“在書院里靶子多簡單,兔子起來,我就不著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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