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麼補？”寧姒眼神飄忽，落到他上, 又立馬移開。

姜煜笑著傾，越湊越近, 寧姒張地后仰，卻見他又站直了，只是手里多了一樣東西，大概是方才在后的桌案上拿的。

待看清了那樣東西, 寧姒驚呼，“你連口脂也備好了？”

姜煜半點不臉紅，“學會給你梳頭, 又備好口脂，可以挨岳父多罵。”

所以不管怎麼折騰，寧姒回家的時候還是原模原樣的。

寧姒中帶惱，咬著牙夸贊，“阿煜哥哥真周到。”

姜煜見惱，本想老老實實給上口脂的，只是指腹一到的瓣，到了彈韌的，忍不住多按了幾下。

寧姒惱得張咬他，卻舍不得咬得重了，一邊叼著不放，一邊抬眼打量他的神。

這模樣太像一只貓兒了，姜煜好笑地了寧姒的后腦，便松開了他的手指。

“阿煜哥哥，我還是有點擔心……大將軍在邊疆，自然是由謝夫子來請婚期，可是方才我又將得罪了……”

這是擔心謝夫人不滿之下一拖再拖，遲則生變，因而有此憂。

姜煜無奈笑道，“姒兒妹妹，母親早就探過寧伯伯的口風，他的意思是你過了十七再談。”

“啊？”寧姒一想，又覺得這很符合寧大學士的作風。

“不過還好，離你十七也只有兩個月了。”姜煜邊說，邊把玩寧姒的手指，“你若實在擔心得罪了母親，我等會兒就寫信給父親，讓他多催一催，他對此事急切得很。”

此時正是十一月，蘭央的及笄禮在即。

只是蘭家、楊家都氣氛低迷，大好的日子也籠上一層云。

那日寧姒和謝林晚都去了，然而蘭央的未婚夫楊邵卻無奈缺席。

寧姒和謝林晚在及笄禮上見了沈煙蘿，便知道沈楊兩家的親事還沒有告吹。

沈煙蘿再見謝林晚，已沒有最初的意難平，只當謝林晚是一個尋常的賓客，待寧姒也疏遠有禮，只對蘭央親近些，畢竟日后二人會是妯娌。

笄禮過后，楊家上書請罪，宣遠侯以教子無方為由自請降爵，自此，宣遠侯降為宣遠伯，楊邵當日便被釋放出來。

京兆府外，楊鄲騎著馬耐心等候，見楊邵出來，目往他上逡巡了一番。

楊邵并未皮之苦，在獄中得以保留世家貴公子最基本的面，“哥，你怪我嗎？”

楊邵生得文弱清瘦，從不與人武，見有人欺負蘭央，第一反應不是上去與人面對面打一架，而是尋了石塊將他敲暈，沒想到出了人命……這幾日楊邵翻來覆去地想，他走到如今的地步，還拖累了家族，都因為自己的不謹慎。

楊家謹記祖訓，幾代以來都沒有教出張揚跋扈的子弟，這才得以維持如今的風，而現在一時不慎，被圣上抓住了把柄，生生剝了一層皮下來。

“哥，都怪我……”楊邵無見家人，更不敢迎上楊鄲的目。

因為楊鄲是嫡長子，削去的爵位本該由他繼承。

“不怪你。”楊鄲沉默寡言，這話已算是安了，“上馬，回家。”他的旁，一匹馬兒正磨著蹄子等待他。

是啊，回家。他被關大半個月，度日如年，早就想家了。

……

時近年關，大將軍又往寧府寄來一封信。

寧姒以為如姜煜所說，是來請婚期的，于是抱著竊喜的心躲到屏風后，想聽聽爹娘商議的結果。

“什麼？！澈哥兒傷了！”常氏驚呼一聲。

寧大學士沉默著點頭，“為了救沈二公子，被敵人砍了一刀。”

寧姒大驚，不管不顧地從屏風后沖出來，“真的？哥哥傷得中嗎？”

“嘟嘟，你先回屋。”

“不！我想知道！”寧姒見寧大學士神凝重，越發提心吊膽，哀求道，“爹爹，你就告訴我吧！”

“爹也不清楚，姜淮寫信的時候你哥哥正昏迷著，也不知現在如何。”

寧姒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那一刀，傷在哪兒？”

“……正中心肺。”

淚水一瞬間涌上眼眶，寧姒抱著常氏，將嗚咽聲埋進懷里。

寧大學士站起，將母一并抱懷中，“擔心無用，先等消息。”哪怕出了這樣大的事，寧大學士仍舊面沉靜，讓寧姒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嘟嘟，將這個消息帶給謝大姑娘，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該知道。”

寧姒了眼淚，重重點頭。

仿佛有了使命一般，淚意也了下去。

離開正堂之前，寧姒約聽見寧大學士說，“也算是還了沈家的債了……”

只是代價比想象中的要重。

寧姒的眼淚再度涌出來，當初哥哥耽誤了沈姑娘幾個月，如今要用命來還麼？

直到馬車停在謝府，寧姒仍舊恍恍惚惚，腳步輕飄。

雖常常與寧澈吵吵鬧鬧，與他的卻極深，寧澈出事無異于在心上撕下一塊來。

“姒兒？”此時謝林晚出現在寧姒的眼前，見寧姒淚眼朦朧的模樣，又驚又憂地拉住，“怎麼了？”

謝林晚的手心涼涼的，作卻輕極了，為寧姒了眼淚，溫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姒兒？”

“哥哥……”寧姒上謝林晚關切的眼，一時哽咽不停，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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