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沒有鏡頭對準路何了。

因為墜落速度太快，航拍無人機也跟不上。

即便能跟上，想必控無人機的人也不會將鏡頭對過去。

路何的離開並不明偉岸，也沒有波瀾壯闊。

他不需要所有人行注目禮，隻需要一個人安靜離開。

這一刻。

全網都炸了。

路何被拍攝到的那些作完全現了“主”二字究竟是什麽意義。

但仍舊有人選擇帶節奏，表示要嚴查R牛。

彈幕是瘋狂且炸的。

有的人傷心垂淚。

有的人縱狂歡。

...

R牛。

何冰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完全沒想到路何竟然會在天之降誕挑戰賽中做出這種選擇。

雖然患漸凍癥。

但路何給的印象一直都是積極向上。

這樣一個開朗，做事認真，在追尋自我道路上堅定不移的人，怎麽就突然做出了這種選擇呢？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發生這麽大的事，R牛需要急公關，盡可能將影響降到最低，或者完全把責任甩開。

後者還是比較容易實現的。

因為R牛這邊真的沒有任何責任。

哪怕路何是因為意外而離世的，他們都會因為社會輿論而承擔不小的責任。

但路何是自己選擇了離開。

何冰趕將電話打給卓遠，說明況，隨後在卓遠的指示下報警，並將跳傘基地路何居住的房間保護起來。

整個過程都視頻記錄，爭取不留下任何懷疑空間。

待會兒警方會過來調查取證，進一步確定路何這樣做的機，還要排除他殺、迫的可能。

何冰必須要做到幹幹淨淨。

與此同時。

還留在地麵等待老板回來的威克利夫·妮可腦子已經徹底了。

都不用看直播畫麵，是用眼都能看到路何快速墜落地麵的軌跡。

醫療隊、後勤隊已經全部朝路何那邊衝了過去。

卻隻能呆愣愣地留在原地，慢慢消化已經發生的事實。

路何死了...為什麽？

威克利夫·妮可不是很能理解。

作為助理，是最了解路何生活狀態的人。

這些天裏，路何明明就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做出了這種決定呢？

跟不同。

站在等候隊伍中的安德森覺得自己能夠理解路何。

為同伴、朋友。

他不由自主直板。

鑲嵌在眼窩中的藍眼睛滲出沉重的敬意。

“不服輸的家夥...走好。”

因為路何的事，後續跳傘活肯定是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至也要推遲個兩三天才行。

隻覺形單影隻的安德森在喜馬拉雅的寒風中搖搖晃晃。

他聳肩皺眉，最後也隻能獨自轉，朝著遠離人群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截，安德森又緩緩回頭。

他深邃的眼眸中隻有這片自然。

良久，安德森重新邁步離開，裏輕聲歎。

“Ah......”

“...fuckinglife.”

路何離世的消息還沒有傳到柳誌澤耳朵裏。

因為他還在按照既定路線攀登珠峰。

同行工作組人員隨行記錄。

柳誌澤踩過一片白雪，大口氣的同時拉了下帽子，對著鏡頭開心笑道：“路何，安德森，在力之湧現裏你們倆讓我當老三，現在我直接預定老大的位置，怎麽樣，想不到吧？”

“等我飛完，看我不狠狠嘲諷你們兩個啊哈哈哈哈~”

...

江城。

宋雯這會兒已經淚崩了。

本就說不出話來。

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卻完全沒心思去看。

很早很早之前，在路何深夜前往首都的那天，就已經想到路何可能會以這種方式離世了。

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在眼前，宋雯還是沒辦法接。

也是直到這一刻。

才切切實實明白，原生家庭帶給路何的傷害到底有多大。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傷害？

那是可以把一個人到寧願死亡都不願意繼續活下去的傷害。

人是由和靈魂組的。

老天爺摧殘著路何的。

家人摧毀了路何的靈魂。

果然，沒有出於同的安是完全沒用的。

宋雯覺得自己甚至還要激路何給予的良好態度。

或許滔滔不絕反複表示想要修複路何跟家人的關係時，路何心裏會覺得很煩。

但路何還是給了溫善良的回應。

宋雯收獲了更多的職業經驗。

以後再遇到類似路何這種況的學生，應該會更遊刃有餘一些。

但這種經驗本就不想要。

明明就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悠悠蒼天，何薄於他？

...

雲海。

眼淚決堤的葉湘靈並沒有像往常生氣時那樣，各種砸東西，用大喊大宣泄心中的不滿。

現在隻是將臉埋在膝蓋上。

雙手死死抓著大。

悔恨與悲傷讓著疼痛。

甲已經被弄斷。

白皙的大表麵開始滲出殷紅的。

但仍在持續將全的力氣傳輸到指尖。

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麽？

一切的一切都晚了。

從路何正式離開葉家的那一刻起。

無論做什麽都晚了。

如果能早幾年，早幾個月，甚至是早一天察覺醒悟過來，路何或許都不會離開這個家。

路何缺的從來的不是道歉。

他缺的是一份來自家人的關心。

隻要給他，他就會滿意地收下，過往一切，盡棄前嫌。

可路何等了十年都沒有等到。

葉湘靈哭得非常難。

哭得非常...疼。

由而外的疼。

有些不過氣。

過去所有因為冷落路何而收獲的快樂，都在這一刻化作濃濃的悲傷堵在了嚨。

抑的悲傷終究會蔓延出來。

葉湘靈抬起紅腫的眼眸，眼神中全是怨恨。

死死地盯著某個房間，咬牙切齒。

“葉秋......”

“葉秋！！！”

“全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

葉湘靈沉重的呼吸一重接著一重。

而的眸，也在飄飄忽忽間定在了水果刀上。

拿刀。

起。

一睡的葉湘靈麵無表。

朝葉秋的房間走去。

大兩側的順著皮流到腳上，再在地板留下殘缺的腳印。

葉湘靈走到房門前的時候。

屋卻突然傳來劇烈的拍門聲。

葉秋故意癲狂的聲調也跟著出現。

“婊子！還不快他媽給老子送吃的過來，你他媽要死老子嗎！？”

砰砰砰——！

“尼瑪的，給老子說話！”

砰砰砰——！

葉秋現如今已經徹底被限製了人自由。

這是違法的。

但對葉家、吳家來說卻完全不是事。

房門改裝加鎖。

葉湘靈主要求住這邊。

葉秋的一日三餐看心。

如果出門，那在看心的基礎上，還要看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被曾經無比包容偏自己的姐姐這樣對待，葉秋自然不會再保留任何偽裝。

隻要有力氣，有心思，他就會毫不猶豫用各種詞來罵葉湘靈。

這一次並沒有什麽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葉湘靈的語氣。

等葉秋罵過好幾，都以為葉湘靈不在家的時候，才終於開口。

冷漠無的聲音順著門鑽進葉秋的耳朵。

“路何死了。”

隻有四個字。

葉湘靈在陳述事實，也是在給自己即將要做的事強調理由。

因為路何死了，所以我要替他刀了你。

這個理由，你能接嗎？

能接的話，我會捅兩刀。

這是葉湘靈的想法。

但葉秋顯然沒辦法領會到這一點。

聽到“路何死了”這幾個字後，他先是一愣，隨後陡然狂喜。

因為葉湘靈的語氣不似作偽。

他這個姐姐也不太會演戲。

所以...大概率是真的。

可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呢？

這種消息就是應該普天同慶，全民狂歡啊！

葉秋的緒層層醞釀，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他媽的好死！！！”

“路何這狗比初生東西終於死了！”

“爽！”

“他怎麽死的，在哪兒死的？”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過去開壇拜一拜！”

“哈哈哈哈哈哈！”

“好死啊，好死！”

“啊，舒服了，真的舒服了。”

就在這時。

門鎖轉聲出現。

剛才葉秋於狂喜狀態，本沒怎麽注意。

但其實在他開口的那一刻起，葉湘靈就已經在開鎖了。

隻不過因為緒激以及雙手力的緣故，開鎖對來說有點費勁。

不過...鎖終究還是打開了。

屋的葉秋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眉頭深深皺起。

這房間被改造的跟牢房一樣，送飯有格子，不用開門。

難道是因為路何已經死了，吳家和葉家覺得他可以出來了？

葉秋被關起來後也認真仔細複盤過。

在葉家和吳家當中。

真正仇視針對他的人，其實就隻有葉湘靈跟老爺子。

哦，還有個吳秀慧。

但葉湘靈的話語權不太大，老爺子也沒幾年好活。

沒有將他直接逐出葉家本就是個信號。

他要做的就隻有等待而已。

結果這麽快就已經等到了？

葉秋的眉頭徹底舒展。

而門也在這時打開了。

葉湘靈的值材都是一頂一的好。

真睡包裹之下，那份曼妙窈窕令人心。

葉秋青春期的夜晚，或多或都有葉湘靈的影。

隻是他一直沒有付諸實踐而已。

他本來就是領養來的，跟葉湘靈之間又沒有緣關係。

這他有什麽不敢想的？

現在已經徹底撕破臉皮，葉秋的目也肆無忌憚起來。

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葉湘靈雙兩側的跡非常明顯。

“喲，看來路何是真的死了......”

葉秋冷哼一聲，毫不顧及地走向葉湘靈。

風水流流轉。

現在又到他上臉了。

可就在他抬手準備輕佻調戲一波的時候。

葉湘靈那原本低垂的怨恨目陡然抬起，並跟他的視線相撞。

！

不對勁！

葉秋後背閃過一抹涼意。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什麽作，葉湘靈藏在腰後的手已經亮了出來。

跟著亮出來的，還有那把沾著橘子的水果刀。

這婊子要殺我！

飛速作出判斷的葉秋已經想好了反擊的手段。

但那些作他做不出來。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練家子，現在還三天六七頓。

噗嗤一聲。

水果刀狠狠紮進葉秋的肚子。

吃痛之下，葉秋的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他本能推開葉湘靈。

可這一推反而是雪上加霜。

因為葉湘靈在各種緒的影響下，大腦變了單線程運作。

現在就隻有一個近乎臨時本能的念頭。

把刀握，殺了葉秋。

所以，葉秋不僅推開了，還推開了刀。

白刀子進。

紅刀子出。

葉秋的飆升的腎上腺素已經失去了作用。

他在這一瞬間被空了力氣，雙一，直接倒在地上。

不敢相信的表還掛在他臉上。

手指間黏膩的反饋讓他止不住發抖。

葉秋想要開口求饒。

但葉湘靈本不給機會。

自詡寵弟狂魔的葉湘靈失去了年的路何，年的路何，以及的路何。

現在又要殺死自己真正寵過的弟弟葉秋。

瘋了吧？

葉湘靈覺得自己的確是瘋了。

但就是沒辦法坐視葉秋繼續好好活著。

“湘靈！”

就在這時。

葉天臨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後。

但葉湘靈本就不管，而是繼續雙手持刀紮。

下的葉秋已經奄奄一息。

也可能是再無聲息。

不重要了。

葉天臨快步跑過來，將自己寶貝兒拉了起來。

他或許不願意把權力讓給葉湘靈，但他是真的喜葉湘靈。

誰還不是個兒奴了？

葉天臨一把就將刀奪下來丟開。

他關切地看向葉湘靈，卻發現對方的雙眸已然無神，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再看葉秋。

估計是已經噶了，想救不僅麻煩，還基本救不回來。

充斥在鼻腔裏的腥味令人反胃。

葉天臨飛快做出決定，這事兒直接理。

他先將葉湘靈扶回沙發，準備自己的幾個心腹過來幫忙理。

但葉湘靈卻輕聲問道。

“爸，你是不是故意讓路何活那樣的。”

這是個疑問句，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葉天臨愣住。

猶豫片刻，他聲笑笑，“怎麽會呢......”

又是片刻沉默，他仰頭歎氣，“我以前隻是在逃避自己的責任罷了。我沒辦法接秀慧變植人的事實。

也沒辦法接，正是因為我自己一心忙於工作，才導致秀慧自己一個人帶孩子的事實。

可就在剛才，看見路何從容赴死的時候，我終於明白，逃避是沒有用的。”

“我虧欠他，非常非常虧欠他，我未來一生都將活在自責當中，湘靈，我的孩子隻剩下你了，陪老爸走到最後吧。”

說完，見葉湘靈的緒已經平複下來，葉天臨鬆了口氣。

他是真怕葉湘靈冷不丁把他也給刀了。

先穩住。

剛才療養院來電話了，吳秀慧因為路何的事哭暈過去，未來大概率會鬱鬱終生，不會管他，直接在療養院養老都有很大可能。

吳家那邊雖然還沒來電話，但想必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未來該有資源會繼續給。

甚至因為葉湘靈跟吳秀慧的緣故，吳家會加大資源輸送力度。

必要時，葉湘靈親手殺死葉秋的事實也可以當做籌碼來用。

“嗬，雖然事有些超出預期，但還是我笑到了最後。”

葉天臨心中甚。

可一涼意卻陡然間從他心頭掠過。

回頭。

葉湘靈正漠然地看著他。

遍布汙的臉上熱淚滾滾，隻是沒有表。

“爸，其實路何的死跟你也有很大關係。”

“對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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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個半開放結局吧。

完結了完結了。

紋噶？

給我唱一首，敢問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