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窯鎮,醫館。
阿音轉醒的時候,已經黑了,窗前的燭臺被夜風的搖搖晃晃,恍惚間映出屋子裏昏昏睡的幾個人影。
我沒死?
阿音睜了睜幹的眸子,沉沉的腦袋勉強回想起之前的景,慕無塵救了,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這裏還是青窯鎮?
阿音想一,卻發現渾僵,乏力的很,手臂微微挪了一下,便覺得沉沉的,下一刻伏在床邊的人便驚醒了。
“阿音。”年公子焦急的聲音打斷了寧靜的夜晚,抬眸間滿是疲憊,無助。
阿音側首看清那晃的人影,心中狠狠一沉,不敢確定的喊了一聲:“哥哥?”他怎麽在這裏。
“是我。”雲墨這才從夢魘中回過神來,一時欣喜,“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喝水麽?對了,還有藥……我去大夫來。”
阿音一時無言的看著他,心中紛繁複雜,鼻子一酸,眼淚都要出來了。從來都是對雲墨點頭哈腰,無微不至,哪裏見過雲墨給端茶遞水。
這不是折的壽麽。
阿音見他要起,連忙搖搖頭:“哥哥子弱,怎麽在這裏。”聲音有些沙啞。
“……”雲墨瞧著,沉默不語。
阿音以為他又生氣了,畢竟這次逃跑,不但未遂,還連累了慕遠征。雲墨聰明如此,一定也想到了慕遠征答應幫著逃跑,一定是知道什麽了。
泄了,為了離開他們。
“哥哥……哥哥去休息吧,我不礙事。”阿音心思匆匆的轉了一圈,才艱難的開口。想起那次在竹林,雲墨隻是懷疑要逃跑就那麽生氣,這次……可是抓了現行啊。
“怎麽能不礙事。”雲墨聲音有些幹,抬手了的額頭,還是燙的,之前的欣喜一掃而空,“都是我不好,害你如此。”
“……”阿音隻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瓜一時不太夠用,不明所以的看著雲墨,明明是自己跑了,撇下他們,怎麽他忽然跟自己道歉了。
這……這不對啊。
“我不該冷落你,你傷心了。”年公子忽然聲道,帶著一歉疚,一人不清道不明的緒。
“……”阿音隔著朦朧的燭火,看著他落寞的神,心裏不大舒服。想想之前雲墨忽然冷落了月餘,是有些難過的,但是想想自己既然已經打算離開了,便覺得這樣也好。
如今,驕傲尊貴如他,居然深夜還守在自己床畔,眼下竟然還紆尊降貴的跟自己道歉……口裏的那顆心髒忽而痛的有些厲害,厲害的無措。
眼淚終於不爭氣的落了下來,是委屈麽?連自己也不知道,隻知道太丟人了,怎麽可以在雲墨麵前落淚呢,那是唯一的倔強和自尊了呀。
雲墨沒想到竟敢哭了,隻一滴都能灼傷他的心,何況那如珠玉般的一串。年一時也無措了起來,一隻手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音趕用袖子胡的低頭了,啞聲道:“不用,哥哥,真的不用。”他的哥哥不應該給任何韌頭,哪怕是。
“……”雲墨一時難過的看著。
“是我不好,不辭而別。”阿音看著他,暗自下定了決心。
有的事既然逃不掉,那便迎上去,看看這老究竟要做什麽,看看那晦暗的過去究竟有什麽見不得人吧。
白年那雙墨的眸子映著朦朧的燭火,瞧著,眼中的緒翻覆,終究還是抬手,細細的拭去眼角的淚痕,聲道:“是我不好,居然讓你傷了。”還在發燒。
“不是哥哥……是我自己不應該跑。”阿音覺到他指尖微涼輕,有些不自在的撇開臉,目正落在贍爪子上,不知為何,竟完全覺不到疼痛,甚至覺不到自己還有一隻手。
一顆心沉了沉,終究隻是道:“哥哥放心,我隨你去京都,以後不會跑了。”
年的指尖微微一頓,垂眸看著燭下和的容:從今以後麽?還是因為發燒,胡的哄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