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澤夢山莊是熱鬧非常的,大戶人家的置辦年貨,安排酒席總要提前月餘才能麵麵俱到。何況慕家這樣的鍾鼎之家。
阿音回來之後幾次三番的想去找慕遠征,問問他都知道過去的些什麽,可是一來出不去,二來慕遠征忙得很,便一直擱置了。
阿音便索整日窩在琴嶽樓養傷,氣倒是越來越好了,隻是手上的傷雖然在漸漸愈合,可是孫炎的臉卻不見舒緩。
午後,孫炎親自來,照列給阿音換藥,瞧著早已經結痂的傷口卻是眉頭深蹙:“丫頭,指尖一呢。”
阿音依言了,很是吃力,可是雲墨坐在一旁,也不好表現出來,隻是:“平日裏總是裹著,不大方便,這一時半會兒的倒是有些吃力了。”
雲墨聞言,不聲的看著孫炎。
“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吃力,是恐怕以後都很吃力的。”孫炎知道是瞞不住了,便索道,“當日你重傷染,差點兒要砍手保命,好在你運氣好,這隻手是保住了,可是……”
阿音聽到這裏便知道沒有好事,心不由得沉了沉,聽見孫炎繼續道:“那匕首刺穿了你的經脈,雖然沒有全斷,但是現在看來,回複不盡人意。”
“那是……廢了?”阿音畢竟年紀,聽到這裏不有些哽咽了起來,卻還是拚命的控製自己,不讓自己輕易落淚。
雲墨瞧著,手心一。
“能試的,我都試了,或許以後長長會好些,至於用力麽……怕是不怎麽能用力了,怎麽呢。”孫炎斟酌了一下,道,“丫頭要是想練習反手寫字,倒是可以的,旁的,暫且別想了吧。”
阿音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差點兒從椅子上跌下來,一旁的雀已經,連忙扶住了的胳膊:“姐保重。”
“那就是……就是隻有握筆的力氣了?”眼淚不聽使喚的落了下來,掉在冰冷的地麵上,砸的碎。
孫炎不忍的歎了口氣,安道:“好在是反手,有師妹在,這手背上的傷疤都會不見,不礙事的,其他事下人去做就是了,想開一些。”
阿音想了想,他的都對,可是……可是心裏卻還是了一大塊,寒風無的在裏麵來來回回的呼嘯,將那破聊心房吹得呼啦啦的響。
不知過去了多久,等阿音回過神來的時候孫炎已經走來,隻有雲墨依舊是那一襲潔白無瑕的雪鍛長袍,靜靜的站在自己麵前,那雙墨的眸子微微垂著,帶著一……憐憫。
阿音微微仰著頭瞧他,扯出一難看至極的笑容道:“這下好了,想跑也跑不了了,一個廢人,跑出去就隻能死了吧。”
“不是。”年公子聲音微沉。
阿音沒有聽明白他的什麽,自顧自道:“就算不是死,也差不離了。”
“不是廢人。”雲墨抬手了的頭頂,輕聲道,“我教你反手習字,以後擺攤兒寫春聯,也會門庭若剩”
“……”阿音一瞬間破涕為笑,右手扯著雲墨的袍子,笑得眼淚都出來,“哥哥也會笑,真好……”
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再也控製不住。雲墨輕輕的按住的後腦,將護在前,任由的眼淚沾了的長袍。
阿音埋首在他腰間,嗅到他上淡淡的龍涎香混著清苦的藥味,一時安心,哭的理所當然起來,仿佛自己的父親又死了一回。
那時雲墨他們都不知道,阿音失去的是爹傾囊相授的……所櫻
聽見雲墨溫而沉著的聲音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必不會有你寫對聯的一日。”
阿音攥著雲墨袖子的手不由得一,心裏那呼嘯肆的寒風也因為這句話被嚴嚴實實的擋在了外麵。
那一刻,阿音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覺到,雲墨是的哥哥。
在這無親無故的世間,終於,有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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