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裏的江南暖暖,朗氣清,雖然有的地方還積雪未化,但是出行卻也是合夷。
慕遠征一早就接了阿音,帶他去臨鎮的大觀音廟祈福,之前就過那裏靈驗熱鬧,要帶阿音去拜拜。阿音雖然是個散養的丫頭,但是從未正兒八經的去哪兒遊玩過,雖然想來,但是最後應允的卻是雲墨。
坐在馬車裏的阿音搖頭晃腦的想了起來,恐怕那個時候雲墨就想著不帶去京都了吧。
江南冬景風韻正好,抬手挑了簾子,看了一眼漸漸遠離城鎮的鄉間景,忽熱想起,荊家老家就是住在了臨鎮鄉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方向。
腦海裏忽然想起川南昨晚的話。
荊家姑母因為獨橫死,接不了,一度瘋癲無狀。荊瑤下葬之後,荊老爺留在老家陪著幾日,卻總是被挑錯,日日爭吵不休,甚至吵到祖宗祠堂,指著荊老爺破口大罵他無能,這些年要不是因為的門路,荊家不知道都淪落什麽樣了。如今病著,他便連兒都保不住。
不知道荊老爺是不是因為喪,崩的了,兩人大年初一又吵了一架,一氣之下寫了休書,休了慕氏。
馬車忽然緩緩停了下來,阿音一時收回思緒,便瞧見慕遠征挑了簾子,鑽了進來。
“這大冬的,騎馬還是冷的。”
阿音瞧他坐了下來,手去夠火盆,不笑道:“早不要騎馬了,你非避嫌,”著瞧了一眼一旁的雀,“這雀還坐著呢,何必呢。瞧這手都凍紅了吧。”
“原以為我也算是個七尺男兒,不怕這些的。”
“慕大哥可是矜貴公子,雕玉琢的,哪裏能這般凍了。”
慕遠征聞言笑笑,忽然問道:“我瞧你今早出門就悶悶不樂的,是出什麽事了麽。”
阿音一愣,沒有話。
“是因為無塵沒有跟來麽。”
“當然不是。”阿音連忙否認,跟那廝半文錢關係都沒櫻
“他放心不下雲墨,了晚兩日過來。”慕遠征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道。
“……”阿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了實話,“我昨晚聽,荊瑤的母親,大年初一被休了。”
慕遠征倒是沒料到竟然是因為這事兒,一時默默的點零頭。
雀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是因為瘋了?還是因為別的?再怎麽大年初一的,何至於呢。”
“大約是忍得久了,不想再忍了吧。”慕遠征輕輕歎了一句。
至此,阿音才知道,原來當年慕家這位姑母是仗勢人休妻強嫁的。荊家老爺前麵那個未婚妻是青梅竹馬,有真的,被休之後鬱鬱寡歡,沒有重新許配人家,就這麽死在閨閣了。
為此,荊老爺暗暗恨了慕家姑母好多年。
“那日他們爭吵,不知怎麽的又提起當年,姑母本就不大正常,破口大罵姑父當年的那位,還手扯打了妾室生的兒子,姑父都氣哭了,含著淚寫的休書,是一日都跟姑母過不下去了。”
阿音終於知道了原委,可是這心裏卻更加的沉悶了起來,一時蹙眉道:“這是怎樣的孽緣啊。”
“所以我想,無論如何,不是兩相悅,投意合的,真是要不來的。”慕遠征抬眸看了一眼。
那雙桃花眼含著淺淺的笑意,不知為何,阿音瞧出了幾落寞。
“那……那你家姑母乍然被休了,回娘家了?”
慕遠征收回目點零頭:“姑母娘家較遠,靠近徽州了,父親昨晚聽聞之後不大放心,今日一早已經派人沿路去尋了,想著將姑母安全護送回去。”
阿音默了默,沒有再什麽。
彼時,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這位荊家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