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回宮了。

宮又熱鬧了起來。

“這些日子，真的是麻煩太妃了。”阿音坐在床上，懷裏抱著剛睡著的雲初，小家夥離開幾日，一早上回來，十分的親昵。

良太妃坐在一旁的圓凳上，垂眸攏了攏坎肩：“娘娘客氣了，阿初很乖很聽話，隻是吃的有點，我還怕他瘦了，我沒法跟你代呢。”

“是啊嫂嫂，母妃為了這事兒，還總是罵我不會做叔叔。”雲染坐在窗前，手邊放著一盆紅梅小景。

“我也沒有想到會耽擱這麽久才回來，真是委屈六弟了。”

“他委屈什麽，隻是讓他幫我看著一會兒都做的笨手笨腳的，以後自己做了父親可怎麽辦。”

阿音微微一愣，不看向雲染，見他看著紅梅不說話，便猜到了一二：“看來這幾日，太妃也不曾清靜了。”

“娘娘睿智，還是我那妹妹，來提染兒和兒的事。”良太妃不由得歎道，“從前就很有主意，如今做了尚書夫人，越發的有主意了。”

“母妃，這事兒兒子跟您說過了，我跟表姐真的沒有要親的意思。”雲染道，“為什麽不能直接回絕姨母呢。”

“我回絕沒有，你沒聽見？”良太妃不蹙眉，“隻是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能說什麽，聽著罷了。”

“榮家如今是朝中新貴，容小姐又是嫡出長，春日裏相看的人家應該不吧。”阿音知道，這事兒良太妃其實沒有必要特意拿到跟前說，既然說了，就是想看的意思。

“是，兒姿也算是尚可，所以妹妹說，也是真的為了我，讓我們母子有娘家可以依靠。”良太妃道，“隻是染兒不願意，我也無法做主。”

“我明白了。”阿音抿了抿角，原來是怕同意了這門婚事我忌憚了雲染。

天下父母之心，都是為了孩子，進退維穀罷了。

良太妃見狀，起道：“我就不打擾娘娘休息，先回宮了，染兒他……”

“我還有事代六弟做。”阿音道。

良太妃抿了抿角，微微一福，轉出去了。

窗前，雲染終於出一不滿：“臣弟還小，嫂嫂不會真的要賜婚吧。”

“當然不是。”阿音輕輕的拍著雲初的後背，小家夥睡得香甜，其實這幾日，良太妃將孩子照顧的很好，“你母妃也是擔心你，這麽多年為了你看人臉，寄人籬下，你也應該多多考慮。”

聞言，雲染不了手心，終於說道：“臣弟一直羨慕嫂嫂和皇兄的，雖然……雖然外麵有諸多傳聞，但是在臣弟眼裏，天下沒有比你們更人羨慕的夫妻了，所以臣弟也希，能有這樣一個人，跟臣弟白頭偕老，而不是……而不是為了所謂的靠山，草草了了一樁婚事。”

阿音看著他，從未見他一口氣說這樣多的話，不免有些意外：“你這樣說，好像我要婚一樣。”

“……不是。”

“你母親也是為了你，想同意，怕我介意，不同意，又覺得沒有依靠。”阿音輕輕一歎，“明明已經是人上人，卻還是活的小心翼翼的。”

那一刻，雲染不看，覺話裏有話。

“嫂嫂，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心事？”阿音搖搖頭，“你先顧好自己吧，既然暫時不想麵對，我給你機會躲一躲。”

“什麽？”

“陳工請旨要去北冥山修葺祈福用的宮殿，春獵之用，那殿宇在西山。”

雲染想了想，點頭道：“那裏是獵場，荒廢多年了。”

“武帝之後幾乎沒有用過，野肆意。”忽而想起了那隻小狼崽，想起了夏婼，“你拿我的手令去兵部，調派一些人手，隨行保護吧。”

“真的。”雲染站起，麵喜。

阿音點了點頭：“隻是危險，一待就是幾個月，你要千萬小心，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的命陪給你母妃都不夠。”

雲染心中一怔，連忙鄭重的行了一禮：“嫂嫂放心，這事兒臣弟都做不好的話，以後何談其他。”

“千萬小心。”阿音叮囑了一句，叔嫂兩人又說了兩句話便散了。

阿音看著懷中睡的孩子，鼻子有些酸：阿初，你爹太壞了，真的……太壞了。

寢殿裏沒有燃香，隻有窗前一株紅梅，散著淡淡的花香，清新而冷冽。

門口的長廊下，梁清天沒亮就進宮了，如今阿音跟前沒有人，是一步也不敢走開了。

慕無塵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

“慕相，你不是去大理寺提雲琦回來麽。”

“不了，不老實，就在牢裏先待著吧。”慕無塵問道。“太後呢。”

“一早良太妃來跟說了好一會兒話，眼下跟阿初一道睡著了。”梁清道，“你們昨晚是不是吵架了。”還記得，昨晚得知四叔帶著阿音悄悄離開車隊的時候，慕無塵那沉的臉。

真是嚇人。

“被殷木蘭打傷過，有沒有醫來瞧瞧。”

梁鑰聞言，眉心一蹙：“沒有，隻是餘田派人去詢問雀什麽時候回來了。”

聞言，慕無塵不看了一眼寢殿：“這是傷心了。”

“傷心？”

“昨晚跑出去，正好見了雲琦和簡蝶在一起。”慕無塵搖了搖頭，“你也別管了，這些日子你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梁清見他要走，不問道：“你不進去瞧一眼麽。”

“不必了，不想見到我。”慕無塵轉離開道，“你也別說我來過了。”說完便匆匆走了。

梁清站在廊下，喃喃道：“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呀。”

門忽而被打開了，梁清愣了一下，一轉便看見了阿音站在門：“太後。”

阿音看了一眼慕無塵離開的方向，什麽也沒問，隻是道：“雀那邊有消息了麽。”

“我去問問。”梁清說著，正要離開便看見餘田匆匆進來了。

“太後娘娘。”餘田一臉喜，“恭喜娘娘。”

“……”阿音原本就有些鬱鬱寡歡的，被他這一臉喜氣弄得有些懵，“什麽喜事。”

“雀姑娘有喜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