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山上，暮四合。

齊丹跑了，北冥山上的婁煩士兵一下就炸了，慕無塵用最快的速度將山下駐紮的士兵調了上來，雙方打了一夜，還是那些婁煩的士兵衝下了北冥山。

“這些人都是齊丹的親兵，以一敵十不說，眼下是強擼之末，自然是拚了命的。”雲染站在阿音的寢殿裏，“算算時間，恐怕已經衝到北奇道了。”

阿音靠在床上，沒有說話。

雲染以為在擔心，連忙道：“嫂嫂放心，他們衝不出去的。”

“我自然知道他們衝不出去。”阿音道，“殷木蘭幾萬大軍都衝不進來，他們不過兩千人，怎麽可能出的去呢。我是怕，他們不是去北奇道。”

“那還能去哪兒？”

“我不知道。”阿音搖了搖頭，“我殺了米爾，打了齊丹的計劃，眼下唯一可以確定就是，他們一定會去找齊丹。”

雲染不蹙眉：“那還是要先找到齊丹，可是狼騎不在，吃力許多。”

“希能找到吧。”阿音說了一句，便聽見外麵又響起了號角。

雲染也是一驚：“是敵襲。”手心不了，“這個殷木蘭是瘋了麽，昨天剛吃了敗仗，今天又來。”

“這裏不是的主場，自然要速戰速決。”阿音說著，看了一眼窗前的燭臺，淡淡道：“子夕，不想贏這場仗，隻想贏了我。”

聞言，雲染心頭微微一，看著沒有說話。

“娘娘，慕小大人到了。”餘田站在門口道。

“進來。”阿音說著看了一眼外麵，太還沒有升起來，黎明前的黑暗，黑得發沉。

慕子楓大步進來，看見雲染也在，微微頷首行了一禮：“淮王殿下。”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阿音了，一直在外麵東奔西走，可是今日一看，倒是阿音更加憔悴一些。

雲染點了點頭，聽見慕子楓急忙道：“太後，西山腳下有敵襲，聶將軍趕不過去，慕相剛才已經下山了。”

“什麽！”

“咳咳……咳……”阿音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抓著床單的手了又，指尖泛白。

“皇嫂！”雲染連忙上前扶起，輕輕的順著的背，“皇嫂不要著急，要。”該死，還有點兒發燒。

阿音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外麵的號角卻還在一聲聲的響著，提醒戰爭在繼續。

“怎麽會這樣。”雲染連忙問道。

慕子楓跑得滿頭大汗，了額頭連忙道：“婁煩那些士兵從西山那邊跑了，那邊有一條小路直接通往北奇道外，殷木蘭應該早就知道這事兒了，從那裏攻了過來。”

阿音坐在床上，青垂在耳畔，看著被子，上麵的每一紋理都那麽的清晰：“是米爾，他找到的路。”

雲染不看，卻見角一抹冷漠而妖冶的微笑：“辛虧我先手了。”

“皇嫂。”

“子夕，慕貞去了，殷木蘭早晚也會去的。”阿音抬眸隔著一縷青看著坐在邊的男子，“那麽北奇道就是那位蒙麵大將在牽製了。”

“嫂嫂想做什麽，我去辦。”

“繞去後方，燒了叛軍的糧草。”阿音說著看向慕子楓，“眼下是秋收，他們沒了糧草一定會去周圍搶，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可是，他們不遠千裏攻到北冥山，糧草是最重要的，一直靠後重兵在大軍的後麵。”慕子楓提醒道。

“那就想辦法繞過去。”阿音想了一瞬，道，“竹，拿北城郊的地圖來。”

“是。”竹應了一聲，轉去了書房，沒一會兒就拿著地圖回來了。

雲染接過來，在阿音的跟前展了開來，阿音看了一眼，招了招手。慕子楓見狀，愣了一下，連忙走了過去。

“子楓，你覺得如何。”

慕子楓微微俯細細的看了看那張地圖，一旁的雲染也不由得細細看去，兩人看了半晌，才聽見慕子楓說道：“兵不行，那就民吧，派人喬裝打扮繞過去。”

雲染點點頭：“可是如今兩軍戰，是個人經過這周圍，兩軍都會十分警惕的。”

“要是平時就是會走的人，自然就好多了。”慕子楓說著，手指了金鱗池外的京西河，“太後，這條河往北平日裏用來運送護城軍的軍糧，還有就是北上的商船了。”

“慕家的？”雲染反應過來。

“嗯。”慕子楓道，“眼下秋收在即，冬日前要運出關外的貨頻繁，將襲的士兵喬裝藏在船上，繞過了京郊北大營往叛軍的後營去，易如反掌。”

雲染想了想，不點頭：“可行。”

阿音的目落在那地圖上，不知想起了什麽了，良久才點了點頭：“好，你親自去辦。”

“是。”慕子楓看，又道：“隻是一旦叛軍糧餉被燒，眼下就快秋收了，他們一定會去強占周圍的農田。”

雲染點了點頭：“是啊，堅持個十天半月的，就可以就地取糧了。”

“所以，殷木蘭本就做好了頑愚抵抗的準備。”慕子楓沉聲道，“雙管齊下，就是要讓咱們覺得耗不起。”

阿音看了他一瞬，卻見慕子楓垂首道：“太後，當斷則斷。”

“……”雲染看著他們，不大明白。

阿音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竹，拿一枚幹戚軍的煙火給子楓。”

“是。”竹轉去櫃子裏取了一枚信號煙火出來，遞給了慕子楓。

聽見阿音道：“你去吧，以此為信號。”說著指尖微微一蜷，掌心的傷還會痛。

“是，臣明白。”慕子楓說著行了一禮，收好了那枚信號煙火，轉又匆匆的出去了。

外麵，天快亮了。

阿音見慕子楓走了，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道：“竹，你去一趟北奇道，傳令給鎮南侯。煙火為號，燒糧。”

“是。”竹應了一聲也匆匆的走了。

雲染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猶豫：“皇嫂這是要背水一戰了。”

阿音抿了抿角，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嗯，殷木蘭本就不好對付。”說完又有些出神了。

“皇嫂還在擔心慕相麽。”

阿音愣了一下，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一眼窗外道：“他沒有跟我說一聲，就去了。”

雲染抿了抿角，還是說道：“皇嫂不放心慕相，不如我去吧。”

“什麽？”阿音不由得一怔。

“臣弟雖然沒有慕相驍勇善戰，但好歹是個親王，多能鼓舞士氣，我去吧。”與安然越說越堅定，一雙墨的眸子看著阿音，“我願意為你而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