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三月,這幾天顧容珩已好兩日未回了,只讓人回來說他在宮理事。
四月不好多問,正好顧明夷回來,便顧明夷進宮復命的時候順便看看他父親在做什麼。
等顧明夷晚上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嚴肅,看著四月言又止。
四月一瞧顧明夷的表就知道出了事,連忙問:“怎麼了?”
顧明夷猶豫了下,還是告訴四月道:“南蠻人被趕走后,又伙同鄰邊的西夷一起往邊境去。”
“知道長寧城不易攻,便往三叔滄州下頭的云倉去,探子回來報時,云倉外城已破了,三叔便連忙調兵趕過去。”
“可對方來了近二十來萬人,滄州統共才不過六萬兵。”
“離得最近的總兵帶兵過去也要十來日,可路卻被西夷的人給堵了。”
“他們這次來勢洶洶,顯然做足了準備,三叔看抵不住就親自上陣在前面防守,不輕易主兵,只守不攻,拖延時間,讓百姓好逃。”
“父親正與沈承安和兵部大臣在宮里商量對策,看從哪里包圍調兵。”
“今天夜里沈承安應該就要帶兵走了。”
說著顧明夷眼含擔心:“外城破了,城人還沒來得及逃出來,三嫂也還在城的。”
“三叔守城,也是之軀守,外城被他們用石頭陣破了一半,我只怕三叔這回難守。”
“況有些危急。”
四月聽的撐住后小幾:“沈承安過去要多久?”
顧明夷皺眉:“最快日夜騎馬也要半月了。”
四月怔怔點頭:“但愿你三叔叔能好好的。”
顧明夷嘆息一聲,眼神憂慮:“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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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安這回過去會先讓人去接三嫂去安全的地方,只但愿在百姓逃走之前不要被踏進城了。”
- - - -
沈承安走的晚上,也只來得及回去見了顧溫心一眼就匆匆上路了,顧溫心出來送他,眼眶里落了淚,對著沈承安吩咐:“你一定要早早的回來見我。”
“也一定要將我三叔三嫂帶回來。”
沈承安笑了下:“你的三叔也是我的三叔,這次我自愿過去,就是為了過去幫三叔的。”
顧溫心看著已經一戎裝的沈承安,年輕高大的男子像是能頂起一片天來。
又看向等在沈承安后的騎衛,又抬頭看著沈承安:“你也別擔心我,我在京城里都好好的,一定要讓人寄信回來,要是過了一月不給我信,我就去找你了。”
“再遠我也找你去。”
沈承安捧著顧溫心的臉,深深黑眸看著通紅的雙眸,手指眷念的過眼角,又低頭吻了吻的額頭:“我也舍不得溫心等我太久的。”
最后不舍的看一眼:“溫心,我走了。”
說著沈承安松開溫心的臉頰,形利索的騎在馬上。
他未再多言,只是看著顧溫心給了個安心的笑意,就踢馬往前走。
顧溫心站在門口看著沈承安的背影越來越遠,站了許久也忘了回。
邊的丫頭云雀往顧溫心上披了
件斗篷,低聲道:“夫人,先進去吧,外頭風大。”
顧溫心這才回過神來,跟著轉。
滄州出了這樣的事,四月連著幾日來也是憂心。
擔心顧懷玉也擔心沈承安。
每隔一日便會帶著丫頭婆子去青山寺里燒香禮佛,吃一日齋飯。
本來從前倒是不信這些的,這些日卻信了。
又擔心顧溫心沒有沈承安在擔心,且又懷了孕,若是心不好也影響胎氣,便日日過去陪著顧溫心說話。
這日,四月從顧溫心那兒回去時已經是夜里了,問了管家,顧容珩和顧明夷卻都沒有回來。
又往顧祈安的院子去,見著廂房那安靜看書的燭影,四月又默然轉。
顧祈安一向沒有心過,早上走的時候早早來給問安,下午回了也去面前說今日學了什麼,即便沒在,就會自己回院子里看書。
他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或是他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沒做,所以從來不需要讓別人讓他去做什麼。
顧容珩幾乎沒有心過祈安的讀書,他的詩畫琴棋早已比過許多老師,有時候和顧容珩下棋還能贏了他的父親。
顧祈安到現在也才不過十二的年紀而已。
顧容珩說再過半年便讓他去國子監讀一年,從國子監考核合格出來的話,便可以直接參加舉人考試了。
四月覺得祈安的年紀還有些太小了,顧容珩卻全不在意。
又問祈安的意思,四月覺得這孩子這麼喜歡看書,定然是想要去科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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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自己的,偏偏他卻說他才不愿科考,他也不想要做。
他讀書是為了知道他不懂的東西,而不是為了做。
這話讓顧容珩和四月都有些意外,顧容珩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了祈安的頭。
四月知道祈安一般看書時便會迷,不許人擾他,一般也不會在他看書的時候過去。
回了房梳洗后,在房里一直等到半夜,也沒見顧容珩回來。
輾轉在床榻上睡不著,直到天亮了,也不知道一晚上是怎麼熬過來的。
簡單梳洗了下,送祈安上了馬車后又問邊管家:“大公子昨夜回了嗎?”
管家搖搖頭:“大公子也一夜沒回。”
四月心頭莫名忐忑的點點頭,又轉回了屋里。
一夜未怎麼睡,這會兒渾疲憊的歪在靠墊上,眼睛閉著昏昏沉沉的頭痛,想要讓自己睡一會兒的,偏偏又睡不著,總覺得要出事。
春桃見狀給四月端了一盞安神茶過來:“夫人飲兩口,先好好歇歇。”
“說不定今天下午老爺就回來了。”
安神茶的味道帶著一松香與雪水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聞著心漸漸安寧。
就著春桃的手低頭飲了兩口,熱氣撲在臉上,熏的眼皮發熱,口舌潤開,拿過茶盞,又飲兩口。
旁邊的香爐里冉冉升著熏香,初晨的亮漸漸過窗紙照進來,四月綿綿撐著頭,又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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