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不大,卻沉穩有力,許梔的心口像是被撞了下。
忍不住微微側過臉,仰著頭,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梁錦墨冷峻的側。
心跳鼓噪著,仿佛同頻共振,也想,高瑩不要他,他要。
許何平已經無地自容了,面糾結,頭也垂下去。
話說到這一步,別說和梁錦墨尋求合作了,他連保持面離開都困難。
梁錦墨繼續對許何平道:“現在你還想利用,你配嗎?”
許何平已經想走了。
他這麼大年齡,被一個小輩這樣說,還是個他從前瞧不起的私生子,這種恥辱前所未有。
“與其打虛偽的親牌,不如看看你手中還有什麼真正有用的籌碼,”梁錦墨最后瞥了他一眼,“別再打擾梔子,下一次我不會這麼客氣。”
說完,他牽著許梔的手,轉直接穿過大廳,走去電梯間。
許梔在拐角回頭,看到許何平還站在原地,攥著雙拳,抬不起頭。
收回目,跟著梁錦墨一起上樓。
一路無言,下電梯回到房間里,換過鞋,兩人一起站在洗手臺前洗手的時候,許梔終于忍不住問梁錦墨:“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梁錦墨:“我考慮過,如果阿姨確實有離婚的想法,現在提可能是最好時機。”
許梔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幫我爸,讓我媽能順利離婚嗎?”
梁錦墨關掉水龍頭,紙巾先幫手,“婚姻關系綁定利益,你可以不再見你爸,但如果不做出取舍,阿姨很難離困境。”
許梔垂著眼,看男人作細致幫干凈手上的水,心底的緒過于復雜,一時沒說話。
br> 他盯著手指上被水打的創可看,紙巾草草干凈自己的手,然后手將那張創可撕下來。
傷口并不大,且已經結痂,他說:“別創可了,不氣恢復可能更慢。”
許梔本來也沒打算再,點點頭,聽見他問:“你是不是疤痕質?”
許梔:“你怎麼知道?”
男人眸微沉,手指落在鎖骨,輕輕點了下,“每次留的印都很久不退。”
進門之后摘了巾,現在低頭一看,臉頓時就燒起來。
他指的是吻痕,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兩人走去客廳,許梔說:“我不知道我爸怎麼會找到這里……跟他磨蹭的時間太長,沒顧上做飯,我現在做吧?”
梁錦墨說:“太遲了,讓酒店送餐吧。”
點完餐,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等的空隙里,許梔問他:“所以……我爸以前去梁家和梁叔叔喝酒,真的說過那種話是嗎?他還想找大師問?”
覺得很荒唐,許何平真是想要兒子走火魔了,居然講起迷信來。
梁錦墨點了點頭。
許梔低著頭,好一陣,問他:“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梁錦墨回想了下,“就你和梁牧之撕掉我卷子那一周的周末。”
許梔:“……”
梁錦墨回想起
那段日子,距今已經很遙遠,那時他聽到許何平的話,想起那個在人群中看起來乖順,卻撕掉他試卷的小姑娘。
原來的境,也沒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當時他想,送走也好,最好再送遠一點,不要再在同一所學校里了,這樣找他麻煩的人就了一個。
很難想象,到了今時今日,后來會變他的無可替代。
許梔抬眼看他,見他仿佛在回想,湊過去說:“對不起。”
梁錦墨拉回思緒,看著,“為什麼道歉?”
“……”許梔悶聲說:“就是對不起,還有……我也一樣的。”
梁錦墨沒懂,“什麼一樣?”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要你。”
說出這話,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手抱住他的手臂,“也不只是因為你很優秀……就算你沒有那麼優秀,對我來說,還是非常重要……”
聲音很小,又覺得自己拙,好像總是詞不達意。
梁錦墨默了默,手將抱到了自己上,然后著的下,同接吻。
兩人溫存片刻,有人敲門。
服務生送餐過來,許梔去開門,梁錦墨從沙發上起時,瞥見沙發一角扔了一些東西,他細看了一眼,發現是線和針。
許梔拎著袋子進餐廳,他跟著進去,問:“你在織什麼?”
許梔宕機幾秒,忽然反應過來,“你看到了?”
梁錦墨說:“針以后放的時候小心一些,
在沙發上要是不留意可能會傷人。”
許梔放下袋子,抬手拍腦門,“唉,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那是要織給你的,我爸今天來得太突然,我放下就下樓了,忘記收起來。”
梁錦墨在餐桌邊坐下,聞言也生出幾分好奇,“織給我?是什麼?”
“圍巾,”許梔噘著,在對面坐下,“我們宿舍里有個生,就是靠織手套,織圍巾,織,追到了我們系的學生會主席,我就想效仿。”
楊雪是失敗案例,但那個姑娘是功案例,也是今天想起這茬,立刻就去商場買來東西,只是人家每次給心儀的男生都是驚喜,到了這兒,才起針要學習呢,就被梁錦墨看到了。
多有點兒計劃被打的覺。
梁錦墨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字眼,他重復了下:“追?”
許梔低頭,一邊打開餐盒,一邊說:“我在追你啊。”
兩個人現在看起來是好的,但是心里沒底,他這人缺乏安全又不善于表達,一點兒風吹草都能讓他懷疑的心意,他又總是不說。
而能為他做得很,到目前為止也只是口頭功夫,想要一切都變得更確切一些,就要更加努力,除了拼命表忠心以外,也要讓他看到的誠意。
梁錦墨不太能理解,他們都已經訂婚了,而且……都睡一張床上了,為什麼還要追。
不過……
短暫的思忖過后,他保持了沉默,以手攥拳,抵著角,垂下的眼瞼遮去眸底無法抑的笑意。
追就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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