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的湛時廉沒有作聲,隻是沉著臉,眉頭微皺著走上前,一手在袋裏,一手正了正自己的領帶。
“怎麽?”他的語氣冰冷,帶著一危險的意味。
這麽多年了,敢瓷到他上的人,還真是許久沒有見過了。
湛明澄不由得看了一眼西裝筆的湛時廉,這才想起來,他還穿著病號服,這麽一比,好像他的氣勢就弱了幾分。
該死,要是早知道遇到這家夥,剛剛應該換一套服的才對。
但是,輸人不輸陣,尤其是在自己的敵麵前,絕對不能丟麵子。
“我說,你就是那個理財師?”湛明澄挑了挑眉,直了背站在湛時廉麵前,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一點。
理財師?湛時廉的眉頭皺得更了。
“你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麽呢,這是我們……”湛岑剛出口,下一秒卻被湛時廉一個手勢打斷。
湛時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臉上沒有一,隻是道:“有事?”
哇,這家夥真是……冷漠到令人發指啊,能一個字解決的話,絕對不說兩個字,還真是……簡明。
可是這話真是越聽越不爽啊!
“哦,就是找你,有點業務上的事要談,現在一個月工資多?要不跳槽吧?我給你雙倍工資。”湛明澄的樣子拽拽的,又接著道,“或者,你是私人理財師嗎?我這裏閑置的資金太多,需要個人打理,我看你……有潛質,要不跟我做?”
本來還以為湛時廉會考慮一下,或者說,會猶豫一下。
可是湛時廉想也沒想就開口拒絕道:“沒興趣。”
開玩笑,他打理自己的資產都很頭疼了,還有時間管別人的?
說完,湛時廉倒也沒有多為難,轉離開。
見狀,湛明澄忙喊了一聲:“喂,我說的是真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可是,湛時廉的背影都沒有停留一下,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這可是把湛明澄氣到了。
“哇,這世上還真有不把錢放在眼裏的人嗎?我真是!”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病號服,還傳說中的VIP才能穿的高級病號服,跟人家的西裝比簡直是弱了好嗎!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金書,明天給我送幾套帥氣的服過來。要貴!一定要昂貴的!”
這種被人比下去的事,他再也不要發生第二次了!
這邊,走出住院部的湛時廉抬手看了看手表,三四點正是悶熱的時候,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在忙些什麽辛苦不辛苦。
跟在後的湛岑卻突然問道:“湛先生,要不要我去查一下剛剛那個男人。”
他還以為湛時廉因為剛剛那個人的無禮有些不悅。
可是湛時廉隻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了,我知道他是誰了。”
“啊?您認識他啊?”湛岑有些奇怪,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換做不認識的人對他這麽無禮,湛多多都會給他一些教訓,讓他長長記。
湛時廉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道:“看剛剛從醫院拿到的資料。”
資料?哦,對了,他們跑來這裏就是為了知道湛明澄的病,因為是病人家屬的緣故,醫生倒是跟他們說了一些。
昨天小丫頭說湛明澄患有心髒病,他還有些不太敢確定,今天特意來走一趟,原來還真是他那個久未謀麵的堂弟。
資料上,附著一張湛明澄的近照,所以他剛剛看到湛明澄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隻是他沒有說自己是誰而已。
“哦——剛剛那個是湛明澄啊!”慢一拍的湛岑這才反應過來,又不由得有些唏噓,“還年輕的,怎麽患上這種病。”
“這件事不要聲張,尤其不要讓湛家其他人知道。”湛時廉又道。
這倒是讓湛岑有些不著頭腦,湛明澄現在可算是湛先生的競爭對手,要是湛家人知道湛明澄年紀輕輕患上心髒病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那麽堅定地支持湛明澄了,到時候湛家的風向一變,很多事不都水到渠了嗎?
湛岑這才忍不住開口:“可是湛先生,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夫人還是有一筆資產沒辦法解決,要是這時候出了這件事,那湛明澄估計就沒辦法從中……”
他說了一半,沒在繼續,但是意思該懂的人都懂。
湛時廉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眼神悠遠地看了看遠的天空,語氣有些意味不明道:“他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疾病就已經夠痛苦了,誰和誰又不是兄弟呢?”
哪怕他厭惡湛家,湛家這些年似乎對他也不怎麽好,但是說到底,誰和誰又不是家人呢?這個世界的本就越來越稀薄,又何必把自己弄一個孤家寡人?
說起來,這還都是小丫頭的功勞。要不是他的生命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溫暖的孩子,他或許這輩子都會覺得一個人也好,他從前不需要這種家人。
可是,原來人心是可以被暖和的,是會慢慢變得的,慢慢他覺得這個世界好意會比惡意更多。
就像他的父親那樣,從前他總覺得那樣的父親,他沒有什麽好眷的,那樣拋棄他的母親,也沒什麽好值得留的。
但是真看到父親被人害到這種程度的時候,他也憤怒,他也會難,畢竟骨子裏,還是留有一樣的脈,都是曾經在一個屋簷下吃過飯的。
就連這麽多年沒有見過麵的湛明澄,曾經在小時候,也一口一個堂哥的過他,不是嗎?
“我明白了。”湛岑點頭,心裏卻不由得一暖。
似乎,他們的總裁變了一些,變得更加有有,變得更加有人味了。跟以前那個冰冷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幾乎是兩個人。
一樣的臉,心裏卻漸漸有了溫度。他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人心溫暖了,就不會那樣孤單了。
“走吧。”湛時廉淡淡道。
他走在前麵,下午的有些大,在地上照出他的影子,下,逆著看過去,線有些發黑,可是男人的背影更加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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