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盡管去,”陸勁冷笑聲,“正好老子也要問問你爹,他的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才教出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蠢貨。再問問他,他那不親的兒子心積慮破壞陛下賜的婚事,他家的腦袋究竟夠不夠砍。”
鄭玉章的臉慘白,汗水了整張臉,他的抖不已:“我沒有,我只是不喜歡杜弄玉,我不想娶,是沒有錯的,難道你能控制你的嗎?”
“你不想娶杜弄玉,那干老子媳婦何事?要你個癩□□天天腆著個大臉肖想老子媳婦,老子沒斷了你命子都是老子心地善良。”陸勁道,“再告訴你這個廢點心一句,老子從不控制自己的,因為老子除了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外,還能打斷所有覬覦者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老子來搶。”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鄭玉章著骨頭撕裂的痛,躺在地上,看陸勁騎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素來冷的臉上掛著的譏誚當真是囂張跋扈至極,鄭玉章又何曾被人這樣徹底零落碾泥,他驚痛不已,竟哇地吐出一口鮮來。
陸勁不再看慘痛無比的鄭玉章,他趕走了鄭玉章的馬,把鄭玉章傷到如此地步,卻連救助的意圖都沒有,從容撥馬走了。
*
林如昭沒有如愿騎上馬,而是陪著客們一起游湖。
有些心不在焉。
陸勁并未盤問過關于鄭玉章的事,這幾日他每次下衙回來,都與往常無異,總讓林如昭誤以為他其實也沒有多在意那些謠言。
但陸勁都能為子虛烏有的章淮玉吃好久的醋,依他的氣量來說,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鄭玉章,因此總疑心今日是陸勁下給鄭玉章的鴻門宴,是以雖在湖心亭,心卻總是記掛獵場。
幾次三番走神,秦月都疑:“昭昭,你在想侯爺嗎?”
林如昭回神:“沒有啊,為何這樣以為?”
秦月道:“你從前與我在一起,很這般心不在焉,我看你的心早掛在侯爺腰上與他一道去了。”
林如昭道:“你胡說什麼。”
章玉道:“秦月可不算胡說,林如昭,你現在倒與侯爺恩得很,夫妻之間房門一關,就不必管外頭滔天事了,對吧?”
林如昭正為這些閑言碎語心煩不已,自以為對陸勁的尚未到非要與他白頭到老的地步,若是他因此給下休書,也算看清了陸勁的為人,拿了休書就能毫不留地走。
只是就算陸勁要休,林如昭也不想以這樣的理由被休棄,否則,林府清正的門風都要被敗完了,阿爹阿娘的臉都要跟著丟盡。
因此章玉到面前來怪氣,林如昭自然不肯放過,林如昭放下臉來,冷聲道:“那些傳言是我人傳的,還是那些話傳了對我有益?我的日子過得和,實在不需要某些人來給我‘錦上添花’。”
章玉瞧了眼越發難的杜弄玉,也著急:“若不是因為你,弄玉也不至于這般愁眉不展。”
林如昭都被氣笑了:“章玉,你真該把你腦子里的水放干凈了。我與鄭玉章能有什麼關系,若我與他這點關系都算要,我是不是更要防著杜弄玉進侯府見陸勁?”
章玉一噎。
林如昭道:“男未娶未嫁時,雙方在禮節之談婚論嫁也是人倫常事,若是兩相不合,婚事不,也不耽誤彼此照樣可以心平氣和做個朋友,這才是相之道。上京又有誰家的婚事是一談就能定的,按你的想法,大家都該做仇人,否則就是有貓膩,是也不是?此事分明是鄭玉章混賬,你不去罵他,專來挑我的刺,章玉,你看人再分不清好壞也該有個限度。”
章玉被林如昭說得無言以對,面上十分尷尬,忽聽得一聲贊嘆:“說得對。”
那聲音低沉有磁,林如昭抬頭,看到是陸勁雙手抱臂站在臺階下,也不知聽了多久,臉上帶了點人看不的笑。
林如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去獵場了,怎麼忽然來這了?”
陸勁沒立刻答話,而是抬腳走到林如昭邊,俯耳道:“老子把鄭玉章打了,正讓伏全把人搬回鄭府,順便替老子問問鄭家的老爺是怎麼教導小輩的。”
林如昭驚得差點起,陸勁卻用兩手指摁在肩上,將摁回了原位:“這不干你的事,接著玩樂罷。”
林如昭急得不知怎樣,哪有心玩樂,拽著陸勁的手,不肯他走,小聲問道:“好端端的,你怎麼把他打了?”
陸勁嗤聲:“為什麼?還不是他活該。”他說完,拂開林如昭的手,正要起,臉偏向了杜弄玉,“若對自己的婚事不滿,該自己竭力爭取,倘若實在弱無能,也要管好邊人,千萬別做了水鬼,為了還魂投胎,把別人拖下水換你上岸。”
這番話說得算沒頭沒尾,但其實不算很難懂,亭中一靜。
陸勁背手走出湖心亭,走到章玉邊時,腳步一頓:“老子不打人,完全是因為容易把人一拳打死,而不是真有這個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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