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令政握住藥的手,堪堪松開。
這藥太烈,當初他服食之際,從未想過后果,甚至覺得,能夠戒掉。
可如今,他已經了很多次復食的念頭。
白燼笙蹲下:“南絳心里的你是什麼樣的?關關難過關關過,步步難行步步行。這藥,你吃下之后,就不是的那個云令政了。”
藥落在地上,白燼笙撿起,放在了桌臺。
為的就是怕云令政失控,因為戒藥而死,能供他在理智完全潰爛之時,再度復食。
只是再服藥,可就從此再無解法。
白燼笙燃起燭火,一點點的收拾著地上的東西,聲音很是幽幽:“云令政,吃下去可就沒有回頭路了。這苦心謀劃的這一切,全部都會歸給蕭天策。你甘心把自己的功績給蕭天策,那你真的也甘心把自己心之人,拱手給他人?”
回頭,看見了曾經名噪一時的第一權臣,西洲第一首輔大人,此時此刻狼狽無比的跪在地上。
一月白長袍,已然染了。
戒藥有多痛苦,可想而知,更難的是,沒人知道到底多久能功,節點在哪里,什麼況下會死。
因為沒人功過。
云令政收回目,赤紅的眸子落在了南絳帶來的家書上——
吾夫……阿策!
云令政的眼底微微潤,明明痛的可以,可理智卻越來越清晰。
他想要這樣,哪怕騙一輩子。
“替我準備筆墨。”云令政開一次口,都異常艱難。
那種臟一遍遍被攪碎的覺,疼得他幾乎瘋狂。
可是總有消停的時候。
等著最后一次疼痛過去,云令政也開始平靜下來。
白燼笙就坐在遠,看著他一連寫了厚厚一沓信,塞進不同的信封里。
最后,托給:“隔一段時間,寄出去一封信。往后我清醒之時,都會寫下信來,你幫我寄出去給,讓一切安心。若是我死在這上面,也繼續寄出去。”
“陛下不會讓你死的,廢了這麼大力氣把你帶來這里,豈能看你最后為尸。你自己好好活著,若是你死了,南絳只怕就難活了。云姒一個人,能護得住多。畢竟,還有兩個小的,不是嗎?”白燼笙走到他跟前,最后的一句話,刻意的低了聲音。
什麼都知道。
甚至意歡的世,在云令政殺嬰妹的那天晚上,也猜到了幾分。
起先以為是多心了,后來問了問……
清冷無的首輔大人,為了大局,自己的親外甥都是捅上兩刀,對親妹妹更是不手。
但是對意歡……
“你上的膽子重呢,除了這些,還要保護們母。你想想,南絳要重整巫族,要麼獻祭自己,要麼獻祭孩子,跟意歡都得死一個才行。你若是死了,蕭天策能給們謀劃前路嗎?”
話至此,白燼笙直起,朗聲開口:“好好活著,陛下還等著看你跟大周斗一場呢。”
醫門之中的人,幾乎都到了這里來。
為的不是那些百姓,是為云令政。
夜如墨,星辰璀璨。
安置山上,兩個工已經累麻了。
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著氣,地上臟兮兮的也不管,水跟吃的干不干凈也不管,都癱在地上往里塞。
“咱還能見到明天的太嗎?”意歡看帳篷上都要有星星了。
景昀:“不知道哇……這怎麼比我念書還累,等我能好好回去,我一定好好念書……嗚嗚嗚嗚我錯了,我再也不逃學了……”
“別嚎了,我都沒念過幾天書,還不是出來當牛馬了。”意歡轉過頭看著景昀:“你多想想是不是自己質差,別老找原因。”
景昀剛爬起來想要鬧訌,跟吵呢。
這時候,帳篷被人拉開,幾個男人走進來吆喝他們:“哎,在這里懶呢!”
意歡遲鈍的爬起來,臉上無神:“天吶,我們才送完一圈藥呢。”
景昀煩了:“忙的時候沒看見我們忙,剛躺下來休息一下,就看見了開始使喚了是吧!小子不干了!”
“不干滾!”為首的男人暴脾氣。
景昀被意歡拉了一下,一想到云姒在這里,又深吸一口氣:“干干干!兩位大爺,有什麼吩咐。”
兩位大爺爺忙的渾,給他們指了地方。
這兩人托著小板,又出去跑活兒了。
安置山上能用到的人太了,這次病疫嚴重,已經到了連他們這樣的工都得用起來的地步。
看著他們聽話的樣子,為首的人開口:“改明兒,把這批幫忙的人,稟告大人,尤其是那兩個肯吃苦的孩子,一看就是窮苦出,一點也不挑活兒,山上山下的跑的都要水了,著重表揚兩孩子,最好帶到陛下面前,更加面,做個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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