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用他的任何關系,那你為什麼不去自己創業呢?”程帆沒有給回答的機會,“擅長利用已有的資源與稟賦是種能力,很多人有關系也不一定能辦事。”
很多人說過他談事時是六親不認的,不論是多好的關系,他都能全然理、甚至是不照顧對方心,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他說,不然呢?當你問我要解決方法時,我已經默認你做好了心理準備來面對問題。
程帆想自己是不是閑得慌,面對一個陌生人,人家也沒問他該怎麼辦,他犯不著這麼說話。他尚有些自知之明,人到三十,就該學會閉,更別提主教人怎麼做事,不然是讓年輕人討厭的。
“抱歉,這只是我的想法。”他率先站起了,端著喝了一半的拿鐵,“謝謝你請我喝咖啡,錢就不用了,再見。”
想到明天早上要趕飛機,程帆打了電話讓人過來開車,準備走到前邊的路口過馬路。最近真太忙了,給自己放個假的心都沒有,只能想著再過倆月,就去半個月的雪,誰也別想找到他。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人從后面喊住。
都沒來得及穿外套,服搭在了手臂上,左手端著咖啡,右手拿著包,秋風吹起,掃過地面的枯枝落葉,將小跑著趕過來的的發吹起,還有一縷纏繞在潔的脖頸上。
他看了眼,又瞥開了眼神。
站在他面前時,沒顧上整理頭發,埋頭從包里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這是我名片,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可以找我幫忙。雖然我不一定能幫得上,謝謝你剛剛跟我說的。”
他收下了名片,不置可否。
上車后,程帆隨手將名片塞進了座椅靠背的收納袋里。
第9章
周六,林洲沒有加班,五點就回了家。看著電梯間里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這套去年了房,他喜歡住高樓層,喜歡站的高。
進屋子時就聞到了一陣從廚房飄來的飯香,還以為是友在做飯,正納悶不是出差了,就看到了他媽王秀萍走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等我再做個瓜湯,就能吃飯了。”
“媽,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天熱,也養不住了,我就殺了兩只帶過來。一只放了冷凍,另一只我剛剛燒好,剩下的放了保鮮盒進冰箱,你可以吃兩天了。”
林洲進了廚房洗手,打開冰箱,滿滿當當都是王秀萍從鄉下地里摘來的菜,“你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怎麼,了朋友,就不想讓我過來了?”
王秀萍今天一早就來了,雖然兒子這有保潔定期上門,可這些人做事不仔細,沙發底下、邊角的灰塵都不打掃。拿起抹布就搞了個大掃除,在收拾櫥時發現了人的。
“自己拿碗盛飯,一會你吃完我洗完碗就坐地鐵回去。”
林洲看到客廳的毯被整齊地疊放著,心無奈,“我開車送你回去。”
王秀萍做事利落,邊燒湯的功夫,又再加了個紅燒冬瓜。不過十分鐘,熱氣騰騰的飯菜就上了桌。
“在你爸那里干的怎麼樣?“
“就那樣。”
“好好做事,以后這一切都是你的。”
“媽,他沒這個意思。”
“他要沒這意思,喊你回去干什麼?”王秀萍夾了心給他,“林洲,你小時候我就跟你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就是要比那個人的孩子優秀,你現在做到了,這些本來就屬于你。”
王秀萍自認吃了半輩子的苦,心的苦,往往比生活的苦更難挨。老公剛發家,就被人勾引了去。離了婚,留在婆婆家,沒有走,沒有再婚。
當時還算年輕,可以再婚的。再婚一定要給人生孩子,但能有幾戶人家能接帶著兒子改嫁,長久不見面,那就相當于是斷了母子分。那時婆婆勸,你留下來,只要有我在,都有你們娘倆的吃住。
王秀萍沒文憑,就在一家外資的紡織廠里上班,福利待遇好,也沒換過工作。十年前,紡織廠倒閉,拿了筆賠償金,恰逢婆婆不好,就再沒出去工作,一直在家照顧著。
這些年,別人看食無憂,但跟寄人籬下有什麼區別?
回娘家要被說沒能力守住老公,不然哥嫂還用得著這麼辛苦工作。過年林建華帶著老婆孩子回鄉拜年,沒人知道有多尷尬,躲在廚房做飯,人前笑著人后落淚,但還得教著兒子給爸爸拜年,時不時打個電話聯絡。
命運讓吃了大半輩子的苦,還是給了一次好運。到底是贏過了讓恐懼了、也恨了半輩子的人。
孫玉敏風了這麼多年,兒子卻死了。一蹶不振,后來去了國,說是去靜養。
婆婆走之前,跟王秀萍說了句,那個孩子,以后怕是要出事。
沒兩年,就被婆婆說中了。
“對了,他還有個兒,你見過了嗎?”
做的飯菜偏咸,林洲起倒了杯水,“媽,飯要一口一口地吃。”
王秀萍心嘟囔著,你老娘我就是個人,吃飯就習慣著碗狼吞虎咽,我這把年紀了,也學不會城里人那樣一小口菜,再慢條斯理一小口米飯啊。
正在飯廳吃飯,王秀萍耳朵尖,怎麼約聽到了碼鎖的輸聲,再啪嗒一聲,連筷子都沒放,就跑去了門口,結果就跟提著行李箱的人大眼對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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