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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穎兒尚在怔愣。

桑枝夏說：“我讓人找的鐵鍬鑿子榔頭之類的東西，現在都聚集到這邊了？”

話題轉換得有些突然，田穎兒頓了頓才說：“對，一聽說是你要讓人找的，我就拿著銀子讓人挨家挨戶去買了。”

“打鐵鋪裏的存貨都買空了，能找到的都在這兒！”

“那就行。”

桑枝夏說：“把現下空得出的人都來，以最快的速度把找到的工發下去。”

田穎兒眼看著跟自己一起被泡了許久的管事飛奔跑遠，茫然道：“姐姐，舀水不是要用木盆嗎？咱們拿鑿子錘子做什麽？”

那玩意兒非但舀不起水，也擋不住。

在手裏多抓一會兒還死沉死沉的，完全無用。

捕捉到田穎兒的困，桑枝夏甩了甩被雨淋的袖子，說：“拿這些東西當然不是用來舀水的啊。”

“我們用來開渠。”

田穎兒不解地啊了一聲：“開渠？？？”

不怪田穎兒見多怪，主要是玄天閣的大小姐之前也從未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不等田穎兒反應過來，桑枝夏就迅速吩咐清楚了這些東西的用途。

陳菁安趕到的時候，還給桑枝夏提供了一張囊括整個南允，大街小巷詳細到分厘都清的地形圖。

有了詳細還標注了高低起勢的地形圖，眼前的事兒突然就好辦了許多。

桑枝夏在避雨的地方把圖紙展開，對著被選出來領頭的人指出幾個地方：“這幾的地勢最低積水最深，而且兩邊的房屋最多。”

“你們的任務是順著路麵鑿出一條水渠，在最短的時間最好是做到一臂寬一臂深。”

“把線路確定下來，分點分段明確每一個小隊的路段，全部打通後連接線，懂了嗎？”

陳菁安著下說：“水渠砸出來，積水就能順著流淌進去，這樣就不會被倒灌淹進屋裏，這個意思？”

“對。”

桑枝夏提筆在地形圖上重點勾畫出了幾，無奈道：“咱們人力有限，能的地方不多。”

“隻能盡可能舍小保大，起碼確保今晚不會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泡在水裏。”

現在大部分的人都被放在了瀕臨被淹的渡口上，渡口是死活一定要堵住的。

否則不管在城裏鑿出多條子，決堤後的效果都是螞蟻撼樹。

在確保渡口能建起的沙牆的況下，唯一還能發起來的就是城中的百姓。

桑枝夏說：“咱們先起來，道邊的人家記得走過路過嗷一嗓子，告訴他們不想雨水衝進自己家裏，最好就趕拿著東西出來幫忙。”

“有了帶頭的，其餘人應該也會跟著了。”

多一個算一份兒力。

不管能做多，起碼也都比什麽都不做的強。

陳菁安嗯了一聲轉要走，急得不停抓耳朵的田穎兒在邊上見了，沒忍住拽著人小聲說：“你這就走了？”

陳菁安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好笑道：“對啊，你要跟我一起嗎？”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啊？”

田穎兒飛快地看了不遠正在吩咐什麽的桑枝夏一眼，惱火道：“平時一口一個嫂夫人，怎麽到了這種時候，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南允這況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要出事兒，你不趕勸勸讓快走？”

“這小胳膊細兒的，就算是有人跟著，那也不是十二個時辰都確保安全的啊！”

見陳菁安隻是笑，田穎兒氣得擰他胳膊：“徐璈不在，你還空長了一張不管事兒，這要是出了什麽岔子，看你怎麽跟徐璈代！”

“你說錯了。”

陳菁安彎腰了下田穎兒皺起來的鼻子，失笑道：“關於我嫂夫人的安危，徐璈並不需要我給出任何代。”

“而且勸勸？”

陳菁安挑眉笑道：“你覺得勸得住？”

“哎呦，原來我在你心裏作用這麽大的嗎？”

“你……”

“不會有事兒的。”

陳菁安大手在田穎兒的頭頂一，揶揄道：“萬一真的到了你說的那種時候，你跟著我嫂夫人一起走不是正好合適嗎？”

田穎兒狠狠皺眉：“我可不走。”

“我武藝高強輕功也好，誰走我都不走，我能做的事兒可多呢。”

陳菁安低聲輕笑，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真有那一天的話，你說的可不作數了。”

他要確保桑枝夏的安全。

也不會讓田穎兒出半點閃失。

至於強行弄走後會不會生氣，那就是以後的事兒了。

陳菁安想到現在已經在被送出南允的徐明和桑延佑，大步走進砸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的雨幕，心說千裏醉可真是個好東西。

一滴昏睡十來日，差不多也夠用了。

田穎兒眼睜睜地看著陳菁安大步走遠，氣得原地跺腳：“憑什麽我說的不作數？”

“我說話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從來就不打馬虎眼兒！”

田穎兒這廂怒火還沒消，桑枝夏那邊就已經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明確自己任務的人迅速拿上工吆喝著跑出去，人聲鼎沸之際，宋六越過人群逆流走到桑枝夏的邊，強忍著激說：“東家，主那邊來人了。”

桑枝夏無聲一怔：“誰？”

等避過人群，桑枝夏看到一船夫打扮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麵意外：“是你？”

之前在嶺南時，桑枝夏和徐璈外出閑逛見過榮昌。

後來在滁州也見過兩次。

但桑枝夏的確是不知道榮昌竟然跟著徐璈來了南允。

而且瞧這架勢，榮昌大約也不是這段時間才到的。

榮昌滿臉恭敬，對著桑枝夏認認真真地抱拳行禮：“榮昌給東家請安。”

“不必多禮。”

桑枝夏擺手笑道：“我隻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你，你們將軍派你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徐璈手底下得用的人不多，能拎出來獨當一麵的更是屈指可數。

相對更為穩重的盧新被放在了滁州，榮昌來南允必然也有要務。

桑枝夏無意識地挲過指腹，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榮昌說：“將軍說，南允勢危，還請您即刻離開南允，不可耽誤。”

桑枝夏心裏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轉而笑道：“我要是不走呢？”

榮昌表古怪，再躬一禮後一字一頓地說：“將軍吩咐我時，說讓我務必多加勸言，請東家暫離此。”

“若東家仍是不願的話……”

榮昌歎道：“那我就留在南允，帶領早前分批潛南允的八千人手，全力協助您達想辦之事。”

“無論您想辦什麽，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