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事兒之后，白燼笙開始消停下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稱呼封疆為陛下，也不排斥別人姨娘了。

開始盼著封疆來看自己，大約是有了孩子的緣故，很想封疆來陪，封疆一次都沒有來過，好像忘記了這個人，開始郁郁寡歡起來。

孕吐開始嚴重，有的時候吃進去就吐出來，喝口水又開始反酸。

胃酸燒毀了聲帶，方若汐的聲音日沙啞。

孕早期，日困頓，哪哪都不舒服，山珍海味擺在眼前，又吃不下。

旁人還勸：“為了孩子你要吃啊！”

方若汐什麼都往里塞，塞進去又吐，吐了又再吃。

后悔了。

太后悔了。

從前不覺得懷孕生孩子有什麼難的，落到自己上，開始怕了。

甚至開始想，這種地方的醫者能力行嗎？

要是生產的時候，能保證的安危嗎？

這話傳到了云姒的耳中，云姒沉默了。

“不知道能不能。”

縱然是醫如云姒，手底下更是聚集無數能人醫士，也不敢保證。

當初點頭讓南絳不要孩子，也是因為此。

懷一個多容易，可是這一路遇到的險關，當真不容忽視。

后世那樣的醫療水平，生孩子依舊是走鬼關。

“我覺得，一個人愿意給一個男人生孩子，那一定是這個男人到了骨子里面，別人我不知道，我一定是這樣的。還有的，要不然就是十分孩子，或者的，如同方若汐這樣年紀小懵懂無知，覺得生兒育也就這樣。不然，誰愿意拿命換命呢？”

云姒拿著藥轉看向了云令政。

已經過去很多個日子，云令政挨過了最難的時候。

南絳不知道他在這里。

這話，讓云令政想起了意歡。

南絳呢？

當初冒著風險生下意歡時，邊沒有他的陪伴，又在想什麼？

恨不恨他，想不想他，需不需要他？

云令政自嘲的笑了一聲，抬手掩住自己的臉。

云姒只是看了他一眼，走的時候，留下一句：“我看過白燼笙給的醫案，藥的節點快要到了，這幾日是你藥癮發作的高峰期，撐過這三五天，后面就不是事兒了。”

可即便這樣，還是要了云令政半條命。

一天連續五次的急救，云姒徹夜不眠，帶著軍師跟白燼笙，把他從生死關頭拉回來。

最讓云姒覺得悲哀的，是他在生死之際，白燼笙在他耳邊南絳的名字。

“南絳”這兩個字，就像是云令政的強心劑，云姒手里的藥還沒有打進去，云令政的心率就開始慢慢走向正常了。

云姒幾次驚訝的看向了白燼笙。

白燼笙言又止。

大家都懂。

帶了跟人命的，催生出無窮的力量，尤其是南絳跟云令政這種，有今天沒明天，注定要以悲劇結尾的。

軍師不太懂，早年看云令政，他是很佩服他的，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讓人唏噓。

連續三天，反反復復的搶救，云令政上滿管子，數不清多次游走在死亡邊緣，未免他忍不住疼出聲，還只能安排在偏遠的院落之中。

而南絳，有云令政三不五時的信送到手里，安心的帶著下面的人，開始布置籌劃醫局藥堂，每日都很充實。

每隔一天，都能收到信。

南絳最期待的事，就是每晚累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云令政，不……看“蕭天策”給的信。

“要是我們早點遇到就好了。”南絳抱著信，安心的睡過去：“不過現在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