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仙海域,陶潛一記無我劍意劈出將那【天心離魂圭】斬了回去。
看著這麼一件前古至寶在自己眼前飛走,陶潛眸中卻毫無心疼之。
寶雖好,也得有命去用啊。
“我這位酒師叔,死期就在眼前,還想著耍謀詭計,偏生這計策使來又這般糙,不要說是我,換任何一個稍微機靈些的靈寶弟子都能看出他居心不良。”
“如果我是他,事前就不該惹我生出警惕,不該在我面前出異化痕跡,只一心與我好,關鍵時刻尋個借口將那寶貝贈我,如此不就能順利將因果轉嫁于我,自己可轉世重修去。”
“當然,我畢竟也不是尋常靈寶弟子,縱然他真的這般做了,也斷然無法功。”
這幾道念頭落下,陶潛便收斂這方面思緒。
此時他生出心來似的預:酒道人李長樂,已徹底殞命。
已死之人,陶潛也懶得再多腹誹。
腦海中意念轉而思索起了旁的事,之前二人談,主要關注點都被“仙魚訣”吸引去了。
此時再想,陶潛注意力落回自己上。
“李長樂死前所言,除了最后一段,其余皆是真的。”
“只是不知曉那所謂天地為爐、造化為工,萬為薪的錘煉法門,究竟為何?”
“想來真傳大會前后,應就有答案了。”
“從李長樂師叔的人生經歷來看,筑基境很是重要,馬虎不得,慢慢來也正好,道基穩固,方可求順遂道途。”
念頭落定時,陶潛已是托著那裝滿靈材、寶貝的玉凈瓶,往別尋去了。
絕仙域的撿拾福利活,不過也就是數日。
陶潛如今收獲已經算很圓滿,求不多,所以也不甚急切。
但總歸是福利,能撿拾得來,陶潛也不會客氣。
不過,他的好運道似乎也出現了起伏波。
接下來的數個時辰,陶潛可說是一無所獲。
遭遇的島嶼,多數有。
難得一兩座無的,上面卻是貧瘠得無法眼,好東西顯然都被前面的拜訪者搜刮干凈,除了一些鳥屎外,別無他。
唯一的安是,至這數個時辰他都是無驚無險的。
似“烏巢師叔”那種狀況,暫時還未遭遇。
此時,陶潛正小心翼翼避開前方一座,正有著大靜的島嶼。
那大島上,青凝柱,直沖云霄。
讓陶潛心驚不已的氣息,彌漫四方。
“又一位異化嚴重的師長,這種氣機,只比烏巢師叔差一些了。”
“莫要招惹,莫要招惹啊。”
陶潛剛吐出嘆,忽然眼眸中映照出極其怪異的畫面。
盡管他早知這絕仙海域,古怪之事皆是,可依舊出驚。
就見那青沖霄的大島,倏然變得安寧。
而后,一座陌生“大島”莫名分裂出來,或者說是憑空出現在旁邊。
隨著那青霄島法封閉,這座陌生島嶼也往反方向飄。
正巧,與陶潛正面相遇。
由于變故太突兀,陶潛就算想施遁法避開也本來不及。
于是這一刻,他眼睜睜看著海面莫名起了磅礴云霧,將眼前島嶼遮掩。
那島上,幾乎無任何植生靈。
有的,只是石碑。
一尊接著一尊,漆黑如墨的石碑,在那島上如林般聳立著。
并不算特別繁盛,但數量也不。
一眼看去,倒也可說是麻麻。
恍惚中,陶潛只以為這島本就是一肅穆而龐大的墳場,簡直古怪極了。
而更怪異的,是這島最前方,有一好似獨角般探云霧海面的斷崖,那崖上有一株極高極大,通幽黑的云紋枯樹。
樹上,纏著一妖仙。
是一位蛇妖,上半為人類子模樣,披著寬松長袍,連個肚兜也無,慵懶伏在這樹干上,好段若若現。
下半則是白鱗大蛇,那鱗片潔白如雪,又晶瑩如玉,細細的覆著,宛若一條極長的雪緞,纏繞著那枯樹。
由于這島、這樹、這妖突兀出現,幾乎是迎面撞上陶潛。
他避之不及,剎那便與這白蛇妖仙面對面了。
此島無,加上陶潛的知中毫無兇兆。
最關鍵的是,絕仙令出現共鳴。
這自然也意味著白蛇妖仙上,同樣有著一枚絕仙令。
“又一位真傳弟子?”
“不,絕對不是。”
“這種氣機,至是一位玄境修士,便是真傳第一太玄真人,也無這般修為。”
陶潛心中嘀咕時,軀已與白蛇妖仙有了些許接。
盡管他盡力躲避,但仍舊與那妖仙長長白尾輕輕了一下。
其實以后者修為若是想避,不管是一尾將陶潛飛出去,還是避開一下,都是毫無難度。
許是因為不愿,又或者是太懶。
總之,二者是了。
有這一下,倒是也足夠陶潛腦海中迸發出一些殘缺不全的志述來。
“志述:白……靈寶宗長老,本相為異種白蛇,職責掌管靈碑島,島上有諸多靈碑,載有歷年來殞命的靈寶修士生平,唯有達玄境,方有立碑資格……每逢萬仙大會前,有些自覺絕爭也無的長老會喚前來,提前立碑。”
“萬仙大會一開,靈碑島連同白仙姑一起,匿無蹤。”
“嗯?”
這一道殘缺志述,卻是讓陶潛眼眸不由亮起。
玄境修士生平!
整座島,都是?
不用多說,陶潛來了興趣。
絕仙海域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大島?
閃念中,陶潛形飄,正好落在那樹、那仙前方。
隨后對著那樹上的白仙姑拱了拱手,恭敬道:
“弟子陶潛,師從多寶真君,奉命來此尋些靈材,見過仙姑。”
陶潛自忖他禮數不缺,可誰料到。
纏繞在樹上的白仙姑,聽得他這一番打招呼后,連頭顱都未曾抬起一下。
依舊是慵懶趴伏著,隨后陶潛聽到了一道很微弱也很無力,但莫名非常好聽的聲音,鉆耳中。
“嗯!”
“退去吧。”
兩句話,四個字。
陶潛面前若有鏡子,必能看到自己已是滿臉的問號。
他的知中,白仙姑的氣機狀態并無不對,沒有傷跡象。
同時這冷淡聲音中,陶潛也沒聽出有何不滿。
陶潛聽出來的,是一種對萬眾生,一視同仁的“冷淡”,一種不在意世間任何變化的頹廢悲傷。
他有種預:就算是他師尊多寶真君來這里,與白仙姑打招呼,得到的答案也多半是這四字。
陶潛聞言,撓了撓頭,想半天才想到一個稍微準些的前世詞語來形容眼前這位白仙姑。
喪!
這位仙姑的氣質,作,還有聲音,俱都是喪到了極致。
片刻間,更是要染陶潛,讓他不由自主低垂著頭顱,要聽話離開。
好在最終陶潛的興趣占了上風,他很是眼熱的瞧著那島上一尊尊石碑。
腦海念頭轉了幾轉,陶潛一個閃又來到白仙姑前。
也是恰好,仙姑許是趴累了,作緩慢的換了一個姿勢。
那長袍順勢敞開,好風景一閃即逝,嚇得陶潛連忙低垂頭顱,眼觀鼻,鼻觀心。
取出那絕仙令,隨后很是懵懂的問道:
“仙姑,弟子來時,我那云華姑姑曾代說,持絕仙令,可登上此海域任何一座無之島。”
“不知仙姑這島,可算在其中,弟子可否上去瞧瞧。”
陶潛演技尚可,但他剛一說完,便與一雙清冷蛇眸對上。
那眸中,清晰傳遞出一句話來:你自去尋寶貝,莫要來挨我。
能說出來,但懶得說。
瞧了陶潛一眼后,下的枯樹、島嶼,以及整座島的靈碑竟都開始虛化。
這島混融一,好似個大法寶般可以移。
眨眼間,便又出現在數百里外。
按說被拒絕后,陶潛應該乖乖聽話,去各尋寶貝。
但莫名的,不管是他本異樣魂靈的一種預兆,還是太上靈寶無的心來,都在提醒著他,那正在遠去的靈碑島,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機緣,是一樁不可錯過的好。
有這些提示,陶潛哪里還不知曉該如何做。
“法寶之類我雖也缺,但不管是此后幾日,還是未來,都有諸多機會可獲取。”
“唯獨這有著大量玄乃是更強長老修士生平的靈碑島,卻是極稀罕的唯一。”
“外好得,這種前輩經驗才真正見,尤其還那般多。”
“錯過這一遭,便需下一次的萬仙大會了。”
“既上了,哪里能放過?”
當這些念頭閃過時,陶潛形立刻跟著了。
于是接下來!
這片絕仙海域,出現了一幕很是奇怪的畫面:一座喚作“靈碑島”的特殊島嶼,正在挪移前行著,后方卻有這個好似癡漢般的年輕道人,不不慢的追著。
過程中,陶潛也完全見到靈碑島的運轉方式。
這島每接近一座覆著大的島嶼,離開時,島上便會多出一尊靈碑來。
陶潛原以為,該是異化長老們口述,由白仙姑來刻碑。
實際上所有靈碑,都是異化長老們親自為自己刻上的。
……
“也不知那酒師叔,有沒有為自己刻上一碑。”
“那些絕爭也無的長老,又會在碑上刻些什麼?”
陶潛腦海閃過這些念頭時,時辰已是來到一日之后。
在這一日中,陶潛隨著靈碑島去了不地方。
過程中,他沒擾白仙姑。
當然,他每次都竭盡保持著誠懇與尊敬,只是一次次遭拒,不過有進步的地方便在于,白仙姑與他的對話,句子越來越長。
此時前方靈碑島,又離了一座島,上面也果然多出一尊新的靈碑。
按照之前流程,靈碑島會再度挪移向下一座島而去。
可意外,突兀發生。
一日前曾有過的一幕,如今遭復刻。
靈碑島反方向撞來,極其突兀的,再次讓陶潛與那獨角斷崖,那枯樹,以及枯樹上的白仙姑來了個親接。
而且,是字面意義上的親接。
遭一座島嶼撞擊,陶潛本躲不開。
眼前驀地恍惚,再看時,他的軀赫然落白仙姑之手。
一雙雪白藕臂將其摁在云紋樹干上,而冰冷的軀,伏在陶潛上,上半緩緩支起,瀑布似的黑發披散下來,正好將兩人上都裹在一起。
這畫面,若是外人看來,必會覺得很是旖旎。
可陶潛作為事主,只覺兇險。
蓋因此時,他整個人都被一極其恐怖、強大的氣機所籠罩。
他毫不懷疑,這氣機主人若是想殺了他,即便他以最快速度呼喚出佛猿護法都沒有任何作用,眨眼就會死道消。
好在,陶潛腦海中不斷在迸發出的志述,也將伏在他上的白仙姑狀態傳遞過來。
殺意?
毫也無。
陶潛抬頭,在看到一張極但無任何表臉龐的同時,也與一雙清冷蛇眸對上。
那眸中,難得有了一緒起伏,似乎是對陶潛來了興趣。
就見這位仙姑緩緩張口,竟真的探出一條分叉的紅舌,了他。
伴隨著冰涼涼的,陶潛再也繃不住出滿臉的震驚之。
隨后,白仙姑吐出了多年來,最長的一段話。
“你……很好玩,別的真傳弟子來了這絕仙海域,都會不顧一切尋蛻法寶。”
“多年來我遇上過不弟子,無一敢糾纏我,想要登島,除了你。”
“只是很可惜,多寶和云華看來都很寵你。”
“如果我從了你,他們兩會生氣,我打不過。”
初始,陶潛還驚喜于這位又冷淡又喪的仙姑,首次和自己說長句。
可很快聽到關鍵,他震驚了。
什麼從了我?
不知的人聽了,還以為這是在做什麼呢。
莫看兩人姿勢這般曖昧旖旎,但陶潛知分明。
這位白仙姑修為境界都很高深,完全可以化作真正的人族形態。
但沒有這般做,始終保持著自己作為“蛇種”的。
如今兩人糾纏,實際上是陶潛單方面被一條異種白蛇給捕捉了,這里面毫無旖旎可言。
好在白仙姑繼續又吐出長句,解釋了緣由。
“島上除了靈碑,別無他,如果你不是想和我雙修,那就是想看靈碑。”
“可你這小孩子太過孱弱,既不住碑上的污染,也不住與我雙修的后果。”
“你糾纏我一日,許是還想討個見面禮?”
“可惜不湊巧,東西都放在我的窩里,不然我拔一枚鱗片給你吧,你事后用仙靈氣催生一下,能化出一條和我本相類似的小白蛇來,也有些用。”
說完這些虎狼之詞,陶潛眼看著摁著自己的白仙姑。
似乎忘了可以放開自己,那肋下驀地隆起瘤,兩條新鮮雪白的手臂破而出,反弓著就要拔自己下半一枚蛇鱗。
這一幕,看得陶潛差點失語。
他有所明悟:這位白仙姑,有兩重,一重雖然又喪又冷淡,但好歹像人族,另一重則完全像是一條蛇般思考行,以及言語。
眼看著仙姑要拔鱗,陶潛連忙開口阻止。
“仙姑慢來!”
“弟子所求,正是觀諸師長祖師們所靈碑。”
“至于污染之事,弟子自有辦法。”
“必量力而行,不讓仙姑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