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俱是一驚,忙去稟報自家的主子。
李棠月飲了酒,這會有點上頭,才歇息下來,便不想下地了,直接讓翠芝去理。
翠芝來喚瑞春一道過去,兩個人說話也多一道分量,該賠的賠,重栽便重栽,可空地都是們花銀子買的,講究個先來后到,定不能被人搶了去。
阿朝擱下手中的筆,“要不我同你們一道過去吧?”
這事說大也不大,瑞春道:“姑娘繼續溫書吧,奴婢去瞧瞧就,外頭聽說吵得很兇,沒得誤傷了姑娘。”
阿朝想了想,點點頭:“那你們過去吧,自己當心些,莫與人起了沖突。”
兩個丫鬟頷首應下,便跟著管事去后山了。
凌硯見人出來很是詫異,瑞春只得停下來同他解釋一番前因后果。
回想起方才后山的確有人滋事,凌硯只好道:“快去快回,姑娘跟前不能離了人。”
瑞春點點頭,趕忙加快了步伐。
才在后院守了一會,暗衛小六突然火急火燎地來稟:“主子在棋盤街遇刺,了重傷,那邊快要擋不住了!”
凌硯眉心一凜,大步往外道:“說清楚!”
小六一邊走,邊著氣猜測道:“梁王世子流放北疆途中亡的消息今早傳至京城,梁王與主上積怨已深,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怕是那邊忍不住出手了……”
凌硯眸冷寒,不由得攥了腰間的彎刀。
殷重玉進詔獄前就被他廢了一只手,詔獄后盡酷刑,主子原本就沒想留他這條命,梁王痛失子,定然不肯罷休。雙方早就撕破了臉,今日的刺殺恐怕也是無所顧忌。
思及此,他回首看了眼廂房的方向,咬牙冷聲道:“留幾個人在此保護姑娘的安危,其余人跟我走!”
阿朝算完第七題,聽到一陣叩門聲,以為是瑞春回來了。
正要去開門,又見那人不說話,只是不停叩門,不由得心下一,提防道:“是誰?”
門外這才傳來陌生的男子聲音:“小的是后院茶房的伙計,您邊那位姑娘離開前,托小的給您燒一壺茶送來。”
阿朝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要喝茶呀。
難道是瑞春吩咐的?
屋只有一人,阿朝不敢貿然開門,遲疑了一會,屋外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冷厲的嗓音。
“這是什麼茶,驗過再進!”
那伙計似是被嚇了一跳,氣急道:“你們姑娘自己要的茶,我親自送來,還了害你們姑娘的不!”
“這是規矩。”
聽這聲音,這名男子應該是哥哥派來保護的暗衛。
那伙計聞言似是不耐煩了,直接道:“既如此,這茶我也不送了,你們姑娘想喝,你們自己燒去吧!”
阿朝聽到腳步聲愈來愈遠,這才小心翼翼打開門,看到那名黑勁裝護衛正在指揮后的下屬:“跟過去看看。”
那人忙領命下去了,勁裝暗衛這才轉過來,朝行了拜禮:“大人有令,姑娘出門在外,萬事需得仔細,方才攪擾到姑娘,還姑娘恕罪。”
保護是暗衛職責所在,阿朝自然不會怪罪。
頷首道了謝,無意間對上那人郁的眉眼和眼下一道傷疤,嚇得心口猛地一,本能地察覺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但念在方才這人取出銀針要替試毒,便也沒有多想。
暗衛都是刀山火海里行走的人,模樣上定要比尋常人兇戾些吧。
阿朝嚨有點:“無妨的,我原也沒有要茶。對了,凌侍衛何在?”
這些人都未曾在跟前過臉,還是對凌硯悉些,卻沒有見到他人。
黑暗衛回道:“大人那邊出了些棘手的事,凌侍衛趕回去理了。”
阿朝臉一白,不由得攥了門框:“哥哥沒事吧?”
暗衛突然抬頭一笑,眸陡然出一鋒利:“姑娘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
凌硯趕回來時,謝昶已經在詔獄的刑房了。
酷刑還在繼續,刑架上掛了一排淋淋的人,上的傷口縱橫錯,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面貌,鞭聲、鎖鏈聲、嚎聲在濃郁的腥氣中撞織。
謝昶置若罔聞,閉眼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挲著一串檀木念珠,燭火下的眉眼比往日更要冷淡三分。
凌硯松了口氣上前:“主子可無礙?屬下聽聞梁……”
謝昶聽到這聲,霍然睜開眼睛,臉幾乎在一瞬間沉:“誰讓你回來的?我不是讓你在花神廟護著?”
凌硯當即懵了神:“是小六趕來同我說您遇刺傷,我怕這邊人手不夠,這才……”
話音未完,已經意識到不對。
謝昶的臉非常難看,幾乎就是戾到極致,只丟下一句:“若有任何差池,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說完連刑架上抓來的幾個刺客都沒再過問,直接大步朝外出了詔獄,翻上馬,朝花神廟的方向疾馳而去。
宿酈已經帶了人跟過去,凌硯被詔獄外的冷風一吹,終于徹底清醒過來,也顧不得死不死了,當即縱馬跟了上去。
心跳急劇,耳邊風聲如雷。
謝昶現在甚至無法分辨這種深骨髓的慌究竟是的,還是他自己的。
意如麻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花神廟外翻下馬,雙腳落地,回流,那種真實的、五臟六腑都被狠狠攥的恐懼才深深地扎進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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