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江敘摔門走,臨別前猶豫幾秒,終于還是告訴鄭西野:那個許芳菲的小姑娘,最近一次月考績已經排到了年級第一。很乖,很懂事,平時除了念書學習,就是去紙錢鋪幫媽媽的忙。
拼盡全力,改變著自己和一家人的命運,即使千難萬阻,也從來沒想過放棄。
江敘痛心又諷刺地說:鄭西野,狗屁的狼牙戰王。你他媽連個小娃娃都比不上。
那一瞬間,凌城的種種過往猶如走馬燈,從鄭西野腦海中急速閃現過去。最終定格在那朵開在罪惡之地的圣潔小花,那樣頑強,堅韌,向而生。
心上有個人,就能活下去。
至此,鄭西野從深淵里被拯救。
*
記憶中斷。
軍工大門診部,俏麗的短發手臂支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眉頭擰起一個結,著鄭西野,道:“殘廢?”
“嗯。”
鄭西野臉平靜如死水。他瞧著眼前的小姑娘,淡淡說道:“當時醫生本來打算給我截肢,后面看我年輕又是狼牙的人,截了肢太可惜,是想方設法把這條給我留了下來。”
許芳菲心口猛一陣鈍痛。
過去的一年里,的生活恢復平靜,念書,早起,復習,考試。萬萬沒想到,同樣一片天空下的他,卻經歷著如此磨難。
嚨干得難以發出聲音,吸氣呼氣,好一會兒才調聲帶,啞聲問:“你復健了多久?”
“十一個月。”鄭西野說,“目前走路已經沒有異樣,也可以完一些低難度的跑跳作。”
許芳菲恍然大悟:“你目前還在康復期,所以才會從狼牙借調到云軍工?”
“對。”鄭西野垂了眸,將放下去,重新收進軍靴,隨口接話:“不過上面只說給我調個輕松崗,去哪里,是我自己選的。”
許芳菲有點好奇:“那你為什麼會來這里?”
聞聲剎那,鄭西野作微微一滯。他起眼皮直勾勾看向,不答反問:“你說呢。”
許芳菲:“。”
許芳菲迷茫:“我不知道。”
“兩個原因。第一,云軍工是我母校,我也是這兒畢業的。第二,我提前看過云軍工的學名單。”鄭西野說,“看到信息學有個新學員,許芳菲,籍貫凌城,什麼都跟你對得上號。”
“……”短短幾秒鐘,許芳菲意識到什麼,本就浮著病態紅云的小臉更是紅得能滴出般。
震驚之中,抬手捂住臉,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倒吸一口涼氣:“你是為了我才來這里的?”
鄭西野盯著,沉聲回答:“對。”
一甜的喜悅漫上心頭,甚至沖淡了生理的不適。藏不住心事的姑娘與他對,接著又口而出:“所以,這一年你不來找我,是因為傷在復健,不是因為了朋友?”
鄭西野:?
這次換鄭西野莫名。他很輕微地皺了下眉,不明白:“什麼朋友。”
“畫家宋瑜呀。”提起這個名字這號人,小姑娘還是有點不自在,口吻也著點兒小別扭的酸溜溜,輕聲:“不是你的朋友?”
鄭西野:“……”
門診部里足足安靜了半分鐘,靜到一針落地也清晰可聞。
好一會兒,鄭西野后知后覺回過味來,挑起眉:“合著你前幾天不理我,是以為我往了朋友?”
許芳菲大囧,尷尬地低下頭,小手摳摳腦袋,不說話。
對面忽的一陣笑,沉沉的,環繞式低音炮,沙啞又好聽。
許芳菲眨了眨眼,正紅著臉蛋不明所以,垂低的視野里忽然便映一張放大的俊臉。
鄭西野不知何時屈起一只大長,蹲下了子,自下而上地近,黑眸沉沉含笑,閃著比星河更璀璨的。
他看著,揚眉問:“我的小姑娘,你怎麼這麼可?”
第38章
許芳菲看著鄭西野,心中窘迫與不安織,不知作何解釋,只好輕輕咬住瓣,紅著臉靜默不語。
好在就在這時,門診部外終于有腳步聲傳來,在向這里靠近。
“不好意思啊,先聲明,我是昨兒吃壞了東西鬧肚子,絕對不是無故曠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洪亮嗓門兒從門外飄揚,“久等了久等了!”
鄭西野不聲站起,臉重歸一貫的淡漠。許芳菲則好奇地轉過頭,向門口。
先踏進大門的是一只黑制式皮鞋,往上是一雙筆直長,穿著軍綠常服軍。不過,這抹沉穩的綠僅從綿延至上膝便戛然而止,被籠進雪白潔凈的白大褂。
云軍工一共有三個衛生員,兩個軍醫一個文職人員。進門的這個杜思洋,是軍醫大學臨床醫學專業的,畢業就被分來了這里,至今已有兩三個年頭。
杜思洋是個典型的大男孩格,活潑好,風趣幽默,和學校里很多教導員隊干部關系都不錯。他和顧鋒是哥們兒,兩人隔三差五便要互相竄個門兒吹吹牛,一來二去,便和住顧鋒隔壁的鄭西野也混了個面。
看見鄭西野,杜思洋還愣了一下,隨機喜滋滋地招呼:“喲老鄭,你的兵呀?”
“老鄭”兩個字一落地,許芳菲差點兒噗嗤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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