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中校帶著封朗在鬆江市武裝部走了手續，由市裏通知封朗家裏的武裝部，送上獎狀補這些。

在他穿上啥標誌都沒的軍裝的一刻，他為了軍人，也獲得了跟爺爺通話的機會。

爺爺的聲音在那頭出現的一刻，封朗眼淚都要下來了。

這幾天他經曆的事太多了，真想找個肩膀趴著哭一場。尤其呂寒梅到現在生死不知，更讓他揪心。

爺爺很平靜，開口直接說道：“小狼啊，派出所你韓哥來家說了，你在鬆江沒事吧。”

“沒事爺爺。”封朗強忍著鼻子的酸楚：“爺爺，我當兵了，從這的公安分局直接走的。”

那頭爺爺沉默了下，微不可查的歎口氣，說道：“小狼啊，既然當兵了就好好幹，兩年回來就能娶媳婦了。”

“我會的爺爺。”封朗知道爺爺懂了：“爺爺，您保重，我到時候把工資卡給您郵回去。”

“不用了小狼。”爺爺依舊平靜的說道：“爺爺還沒老到走不，你自己攢著吧，好說個媳婦。”

“爺爺……”封朗聲音有了哭腔，強忍著，卻不知道該說點啥，也不知道該不該將那綠焰骷髏的事跟爺爺說下，讓他多注意。

“好了小狼，別擔心爺爺。”爺爺語氣依舊平緩：“好好幹，在部隊可不比家裏，要聽領導的話，別讓人看低封家，沒啥事就掛了吧。”

封朗在電話傳來嘟嘟聲中，丟了魂一樣，背著新的軍用背包，跟著這會知道姓名的崔團章上了陸地巡洋艦，上了火車……

他不知道這是去哪裏，一路沉默的跟啞一樣。

剛從武哥死亡的悲痛中走出，已經認定是妻子的呂寒梅又出了事，生死不知，還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讓他緒極為低落。

崔團章這個閱人無數的高人，一路上愣是沒能讓封朗有笑容。但發現一點，就是封朗對於見到雲雀等人很在意，間接灌輸了讓他爭上遊的思想，算是沒有枯坐一路。

下了火車，封朗不知道這裏是哪，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著穿著單依舊熱烘烘的新環境，滿眼的迷茫。

崔團章知道封朗第一次離開家，讓他適應了下，笑著拎過背包說道：“封朗，走吧，我帶你吃點好東西去，還有三十多公裏呢。”

“不用了崔大哥。”封朗不知道崔團章的級別啥的，也沒那概念，搶回背包背上說道：“才三十公裏，一會不就到了，你不是說部隊吃飯不花錢嗎。”

崔團章知道封朗的意思，這是心疼花錢，不由笑道：“行，那就去部隊吃，一樣有好吃的。”

他可是中校，平時的話會跟戰士一樣的飲食，這會新兵還沒到，又是來送人的，當然會有照顧。

正說著呢，一個軍人步履穩健的走了過來，到了近前一個敬禮說道：“報告中校，李浩奉命前來接站。”

崔團章有點意外。讓自己一個中校親自護送封朗也就罷了，還來個校接站的，這待遇不低。

要知道，這好歹也是個營長級別的，接自己規格都夠高了。

聞言回了一禮，說道：“辛苦了李校，走吧。”

封朗是不知道這些的，回絕了幫忙拎包，跟著悶聲不響的離開了車站。

一路上，三人加個司機，除了崔團章和那個校不斷聊著，封朗跟司機就是啞，倒是符合了部隊的規矩。

三十公裏，真的不遠，很快，陸地巡洋艦就在樹林裏開進了一座兵營。

飯菜真的出乎封朗的意外，很盛，盛到比呂寒梅變著花樣帶回來的菜肴，樣數多了數倍，十幾個菜，還都是菜。

封朗傷勢已經好轉，這會基本無大礙了，但胃口不佳，悶頭吃飯，也不吱聲。

一頓飯吃完，封朗被安排休息，崔團章則跟這裏的那個接他的李浩，詳細的聊了下封朗。

在封朗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的時候，他的去安頓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一個房間睡覺的崔團章跟封朗先後醒來。

崔團章一邊洗漱，一邊說道：“封朗，一會我就回去了，你要聽李營長的話，當兵了，可不許耍脾氣，更不能手沒輕重，傷人了，嚴重的話會被開除軍籍，會上軍事法庭，比地方派出所後果嚴重。”

“知道了崔大哥。”封朗一邊洗漱一邊應了聲。

他不是好勇鬥狠的人，所以這點其實並不在意。

崔團章覺的好笑，這稱呼，弄得封朗跟自己弟弟一樣。但封朗這會還不兵，哪裏知道那麽多規矩。

“呂寒梅的事我會關注，你爺爺那裏，你們那的喬部長也會關照，你就安心當兵，別想太多了。”崔團章一邊收拾一邊做著告別的準備。

分手，封朗有點傷，畢竟崔團章親自幫了他，還相的這麽好。

不過他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有點小灑，送走崔團章，就跟著李浩直奔他的新住，一個環境相當不賴的兵營。

這是新兵待的地方，當然不會跟連隊一樣了。

迎接他的三個人，態臃腫，麵龐白皙，顯然吃得好，幹活那夥的。

但封朗並沒注意這些。

李浩下車走到站立還算筆直的三人前說道：“崔勇，封朗給你了，新兵到來之前，夥食你自己安排，新連長沒來之前，你負責給後勤打電話申報補給，別太過分。”

“好嘞。”崔勇一拍脯：“營長放心，我保證把這小子養白養胖。”

李浩沒搭理他，轉頭說道：“封朗，你先跟崔勇他們悉下環境，新兵到來前，你就先跟著他們吧。”

封朗頭低了低，沒有吱聲。

李浩也沒在意，拍了拍封朗的肩膀，扭頭就走了。

李浩一走，三個人立馬現了原形，嘻嘻哈哈的上前摟住封朗，崔勇搶過背包說道：“兄弟，走，老哥先給你安排住，然後燒烤伺候。”

一個一米七多，差不多圓了的，摟著比他高半頭的封朗說道：“兄弟，看你這小板，都排骨了，想吃啥，老哥幾個給你弄，不用客氣。”

封朗有點不適應，似乎有點熱過頭了，他在三人上還聞到了蔥花味道，隻是不知道三人幹嘛的。

很快，他就知道三人幹嘛的了。

三人一邊收拾燒烤的一邊閑聊，讓封朗知道了除了崔勇之外另倆人的名字。

矮墩墩的馬濤，另一個竇鵬雲。三人，是留守看營地的炊事班的。新兵來的時候，也是他們轉業的時候。所以別說營長了，團長來了一樣沒大沒小。

封朗當然不能閑著，也幫忙穿串。

雖然沒幹過，但這活不難。

不到二十分鍾，濃濃的煙霧飄中，燒烤的香氣彌漫開來。

崔勇將最後一盤子的串，端到忙活的馬濤那裏，回頭說道：“兄弟，喝點啥。”

封朗覺三人非常容易接近，都是自來，這會也沒那麽沉悶了，聞言說道：“崔大哥，白酒就。”

“喝白的哪夠檔次。”崔勇一邊著手上的油，一邊說道：“哥給你弄瓶人頭馬，讓你開開洋葷。”

竇鵬雲一聽樂了：“我說崔大白話，你那就是長城五星，掛個國宴噱頭就是了，你尿人頭馬出來啊。”

“就是。”馬濤一邊翻串接茬道：“別整虛的，最多還有二十多天滋潤了，那幾瓶你也別留著下崽了，還有深水炸彈，都搬來，願喝啥喝啥。”

“得。”崔勇兩手一攤：“讓你們這一說，人頭馬沒了。”

封朗也不知道啥人頭馬，站起來說道：“崔大哥，在哪呢，我幫你搬。”

“呦嗬！沒看出來，還戰士呢。”竇鵬雲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戰鬥力如何，那就都搬來，來個一醉解千愁。”

封朗看著三人樂嗬，他哪裏知道，這三個老兵強歡笑有點扯淡，但真的心裏不舒服，真要一醉解千愁。

他還理解不了當了六七年兵要複員的那種不舍。

軍人喝酒沒虛的，沒有玻璃杯，都是代替了搪瓷缸子的不鏽鋼的缸子，一下半斤開外，兩口就燜，不論白的啤的。

一杯酒下肚，封朗徹底放鬆了，不再那麽警覺，繃了，大口吃，大口喝酒，還真有點笑傲山林的味道。

這三人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帶著任務呢，雖然要複員了，還是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是？

他們，就是要讓封朗一個月明白什麽服從，什麽部隊的規矩。

首先，當然要拉近關係。最好的辦法除了一起打架泡妞，那就剩下喝酒了。

要不，他們哪裏的食材燒烤？部隊都是資配送，可沒他們燒烤的東西。

隨著兩缸子白酒下肚，封朗的話開始多了起來。稱兄道弟，好不熱鬧。

封朗在這裏不過是一走一過。部隊有部隊的規矩，特招的況有，但新兵連必須經過，很有直接進老部隊的，更沒有直接進什麽英部隊的。除非借調選拔之類的。但跟新兵無關。

封朗兩杯白的，兩杯紅的，兩瓶啤的下肚，舌頭就有點大了。

“崔大哥……”封朗舉著茶缸子：“老子我最討厭了，等我到時候拿槍，全突突了……”

“這會哪來的戰爭，連戰場你都上不去，還突突……喝酒吧。”崔勇一口幹了大半杯白酒，滿臉通紅的說了句。

“咋？不讓拿槍打仗？”封朗眼睛瞪了起來。

不拿槍，那當兵啥意思。

“扯……扯……”馬濤也有點舌頭大了，但話到邊想起了營長代的事，忙改口：“當……當然了。不拿槍什麽保家衛國，兄弟，別聽崔大白話瞎說，不過……”

“不過啥？”封朗一口幹掉了一缸子啤酒，晃著盯著馬濤。

馬濤也幹了缸子裏的酒，打個酒嗝說道：“軍事素養不行，沒機會上戰場，各項不達標，連槍都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