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即進派出所，就像上次從里面出來時一樣，依舊坐在不遠的那個石凳上，進行著劇烈的心斗爭……雖然鐵男的結局已經能被預見，但是真要親手推他一把，我心里還是不忍的。

我不想去做那個親手“殺”了他的劊子手，我不停的做著假設，如果當初在龍龕的那個海景客棧沒有被拆掉，是不是就會沒有今天的這個局面呢？

很難說，但至那時候大家都有一顆要“安居樂業”的心，日子是過得輕松愉快的，而且還充滿了希。

可人生就是這麼無常，而我自己也必須要接這樣的現實，雖然有那麼一點不甘心，但有些事卻真的不能重頭再來。

……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之后，我才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然后看著葉芷那個剛剛被自己存進電話簿里的電話號碼……我特別相信，相信有能力在這樣一個人與人的復雜局面中，給我指出一條明路。

點上一支煙，我終于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了撥打鍵……

雖然葉芷走了沒多久，可卻已經像過了一個世紀，所以心不免有點生疏，也有那麼一點忐忑，怕不接電話，又怕接了電話會尷尬。

接聽了。

我下意識一聲咳嗽，然后低聲對說道:“是我……米高。”

“我知道。”

“沒想到通過這樣的方式知道了你的電話號碼……原本，我也不想這麼冒昧的打擾你，可是我現在特別沒有主意，好像怎麼理這個事都不對，可自己又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還是為了鐵男的事嗎？”

“嗯……現在事態已經發展的更嚴重，他被人檢舉，有容留他人吸毒和嫖娼的行為，這已經是刑事犯罪了……”

我就這麼一五一十將后續的事告訴了葉芷，然后便等待著的看法，而在這過程中，我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葉芷沉默的過程中，我又向問道:“我該把鐵男準備買房子的這件事，如實反饋給辦案人員嗎？”

“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佐證，而國家的法律也賦予了公民舉報犯罪行為的義務，從道德和義務的層面來說，你反饋給辦案人員完全沒有問題。”稍稍停了停，葉芷又說道:“維護社會秩序是大義，包庇朋友是小義，這兩者之間你應該分得清輕重……而且過本質來看，你這并不是在害他……我覺得他的人品已經出了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沒有強有力的手段及時阻止他的話，以后他只會更加肆無忌憚，更加不堪。”

“我明白，可心理上就是有一道坎過不去。”

葉芷很利落的回道:“我認識的你，并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一個純粹的濫好人，你是有原則，有底線的。”

“如果換這個社會上的大部分人，他們會怎麼做？”

“我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你就是你。”

“嗯。”

“做個干凈利落的男人，不要做無所謂的糾結……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你這麼說，會給人一種不近人的覺。”

葉芷稍稍沉默之后，回道:“事實上，我就是一個不近人的人。”

“是，我能想到，你在理工作上的事時，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能站在你這個位置，肯定有你的過人之。”

“在你眼中，不近人，就是所謂的過人之嗎？”

“最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吧……我就特別容易被這樣的人糾紛弄得很傷……你信麼，事發生后的這幾天，我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八個小時，我知道自己可以選擇放任不管，可是，有些骨子里的東西，你是改變不了的！……如果我真的什麼都不聞不問，我可能會比現在更焦慮，更不安。”

稍稍停了停，我又說道:“其實，你也不是一個真的不近人的人……最起碼跟我相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葉芷忽然不那麼利落了，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回道:“那是因為在乎。”

我扯住自己的服，像是給充滿霧霾的天空撕開了一道口子，葉芷并不是一個特別善于表達的人，可就這麼幾個字，卻莫名讓我到溫暖。

我吸了吸鼻子，久久不言語。

再次打破沉默的人是葉芷，說道:“其實這件事，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難解決……你先履行你的法律義務，將你知道的都告訴辦案人員……然后再幫鐵男找一個好的律師，好好為他辯護，而這種通過正規途徑為他減輕罪行的行為，才是真正的幫助。”

葉芷的建議像是給我打開了一扇窗戶，而事實證明，找解決這樣的難題是再正確不過的了，在這樣的事上，真的有著超乎常人的大局觀，想必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能力，才能以管理者的份去管理那麼大的一個集團。

一陣沉默之后，我終于開口對葉芷說道:“我知道了，待會兒從派出所出來，我就著手去找律師。”

“不用這麼麻煩，你去海東律師事務所，找一個林嘯坤的律師，他是我們集團在大理地區的法律顧問，也是一個很資深的金牌律師，你就說是我引薦的，他會幫忙的。”

“這……不麻煩他吧？“

“不麻煩……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等等……”

“還有事嗎？”

我一陣醞釀，等覺得心有了一勇氣之后，這才開口對說道:“等這邊的事理好了，我想去上海一次……到時候能見個面嗎？”

“我不會和你見面的。”

“如果我是特意為了我們之間的事回上海的呢？”

“有些事你不需要和我解釋……各自忙各自的吧，今年我忙的。”

我心里一陣失落，然后低聲對說道:“我不知道，你這算不算是委婉的拒絕……反正上海我一定會去的，見不見在于你，我不會勉強你……就當是去上海旅游了一次。”

葉芷短暫的沉默之后，便主掛掉了電話，我心里一陣沒來由的傷，然后又自我安……也許，只是想靜一靜，如果真的是一個絕又不近人的人，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

反正，就鐵男的這件事來看，葉芷是一個非常有格局的人，的建議很得，我也很用……但在上，其實也和我一樣糾結。這也能理解，畢竟沒有什麼經歷，即便能游刃有余的去駕馭為人世的那一套，但也未必就能把這一套搬到上去運用。

理來說，不管是葉芷，還是我，在面對時，都有稚的一面，所以猜忌也就在所難免了。

……

抬頭看了看萬里無云的天空，我終于按滅掉了手中的香煙，然后往派出所里走去；沒怎麼費周折，我便將鐵男的事向王小玲代清楚了，并且在筆錄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對此，王小玲很詫異，因為之前，我是不惜一切也要救鐵男的態度，可現在卻主代了鐵男上的疑點。

我沒有解釋，我覺得為警務人員，想想應該會明白的。

……

離開派出所，我又馬不停蹄的去了“海東律師事務所”，找到了那個林嘯坤的律師，葉芷已經和他打過招呼，所以在我提出要支付他律師費用時，他予以了拒絕。

我能想象到葉芷和他說了什麼，心里除了激，也有一慚愧……雖然未必會覺得這是一個麻煩。

……

初步通之后，林嘯坤便和我一起去了馬久邑，然后跟桃子簽訂了一份律師代理協議，下午他又去了公安局，對鐵男的案子進行了跟進。

在這之后，我咨詢了大理本地的一個朋友；他說，林嘯坤可以算是整個大理最好的律師了，鐵男的案子給他代理，會特別有保障；另外，這個林嘯坤真正厲害的不僅僅是他的專業水平，還有他在本地的法律資源，而這兩點對于被代理人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