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不斷,彈琴的人影被擋住大半,恰如去年在天府會所的場景。
只是這一次,不會忽略,也不會認錯。
“賀京桐……”
他聽到聲音,抬起頭跟四目相對。
旋律并未出錯,他彈琴的時候,向來認真。
但繆藍還沒想通。
他是工作結束趕來了?于微婉明顯知道但沒告訴,究竟要搞什麼?
繆藍的注意力漸漸擴大到婚紗工作室的整個空間。
原本略顯空檔的場地,如被施了魔法般,布置了大量的鮮花。
而且和定的婚禮要用的是同一種:洋桔梗。
這應該是賀京桐干的吧?
婚禮……提前了?
換件婚紗的空檔,都發生了些什麼?
琴鍵落下最后一個音符,空氣里還有余音回。
賀京桐從琴凳上起,朝繆藍走來。
“你要不要試試你的禮服?”
他穿的是早上出門上班那件西裝,沒系領帶,不過也夠正式的。
事實上禮服的規格跟他平時穿的也差不多。
賀京桐沒應聲,也沒對穿婚紗的樣子作出任何評價。
他抓住的右手,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
繆藍乖乖由他作,但十分莫名:“干嘛……”
古古怪怪的。
戒指被他收進口袋里,連同他那枚一起。
“給你換一個。”
他開口了,聲線似乎發,不太像他平日的作風。
繆藍約有點眉目了,驚得后退兩步,帶婚紗的擺一起,作非常明顯。
“爺,你不會……不會要跪下吧。”
是求婚吧。
除了求婚,想不出別的值得他興師眾古怪反常的。
這個環節其實可有可無,求不求的,婚禮反正辦定了。
可他能有這份心,能把這件事考慮進來,已經勝過千言萬語了。
賀京桐嘖一聲,“你這一說我還跪不跪了?”
圍觀群眾于微婉悍然發聲:“賀總!加油!我們看好你。”
“……”
“我能把簾子拉上嗎?”
“那這些景你不都白布置了嗎?”
這會兒工作室的攝影師都上了,應該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關進簾子里,還拍什麼。
賀京桐輕咳了兩下,然后攏著的頭發在前,在指尖繞來繞去,也沒繞出花兒來。
做了一系列假作之后,他腦回路先接上一句:“真漂亮我的藍藍。”
他夸人效果超群,繆藍當然高興,但期待值被他先前的舉拔得更高,想聽點別的。
“就這?”
“等一下,我張。”賀京桐的張跟一般人也不一樣,反正看不太出來,“以前就跟你說過,你不信。”
“哦,”繆藍猜到點原因,信了一半兒,“爺以前肯定沒跪過。”
“誰說這個了?”
賀京桐著右手的掌心,單膝跪下來的時候毫不猶豫,黑的西在的婚紗擺上。
攝影師眼明手快,將局部的畫面記錄下來。
黑白既是對比也在互相映襯,隨便構圖,都可以用作超高水準的婚禮宣傳大片。
確實不是因為跪不跪的問題。
在賀京桐事前的諸多考慮里,這本不是個問題。
求婚求婚,不跪怎麼求。
他還沒傲慢到那個地步。
何況是面對繆藍,讓他怎麼著都行。
賀京桐沒準備什麼臺詞,順其自然地講,還像在聊天:“我張,是怕你說不愿意。”
繆藍驚訝極了,但是這一回毫不懷疑他的話。
“怎麼會怕這個?”
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做夢也難夢到相反的容的。
賀京桐坦誠:“沒來由。”
他活了二十來年,自信且拽,自己也沒料到會產生這樣的心理。
越接近這一刻,越控制不了自己。
方才能把那首曲子不出錯地彈完,已經算他超常發揮了。
“你之前都說要把我綁去婚禮,不管我愿不愿意。”
那才是他吧。
賀京桐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脈,一下子想通了關竅:“就是那天,你跟我說不愿意!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影。”
“……”
還給他賴上了。
“那是因為你的土匪強盜行徑,我肯定不愿意啊。”
“我不管是什麼份,你都應該愿意的。”
“你這是強詞奪理。”繆藍反駁他,手都不想給他牽了,“而且你為什麼不能當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呢?”
求婚現場畫風跑偏,差點變辯論賽。
不過總還是溫馨,旁邊人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不當土匪強盜,賀京桐得讓愿意。
他及時拐回正事上,結果掉了鏈子。
往口袋里戒指盒,意外沒到,整個人懵了一瞬,抬起頭無辜向:“藍藍,我找不到新戒指了。”
“……”
他真的不是在演嗎?
幺蛾子的出現總是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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