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話一出，太後臉也極為難看。

廉王一看就知道太後此時是站在自己這邊，說話也有了幾分底氣。

“殿下，這這您……就算豎兒有什麽不對，您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

“叔父言重了，孤要是真想下重手，會直接讓人打斷他的。”

“您、您是讓人打斷了啊，大夫接了一日一夜才接上。”

“孤的意思是，接不了的那種斷。”秦靳玄語氣平淡，隻那意思卻沒來由讓廉王心尖一。

秦靳齊這下沒忍住，直接笑出聲。

察覺到兄長警告的眼神，他才閉了。

“上回父皇警告過他，再有一次要打斷他的，叔父可還記得？”

留下這句話，太子帶著四皇子告退。

廉王好半天才從驚恐中回神。

“母後，母後啊，您聽聽，太子他是半點不念手足之，您得替豎兒做主啊。”

“怎麽做主？難道要哀家也將太子的打斷？”

太後疲憊地揮揮手，“行了，你也別跪了，帶上太醫出宮去吧。”

“母後，那豎兒的罪就白遭了嗎？”

“不然你還想怎樣？”太後直接問他：“要不你來告訴哀家，你能對太子怎樣？”

“還是說你想讓哀家為了秦豎，到皇上麵前說太子的不是？再讓哀家擔個離間皇上太子的罪名？”

廉王沒聲了。

他能對太子怎樣？他什麽都做不了。

“是秦豎自己不像話，你也不用替他抱不平。”

“趁他待在家裏養傷，你好好跟他講道理，不要再讓他糊塗行事，否則最後遭罪的隻會是他自己。”

廉王想到清王說的那些話，他要再說什麽，話到邊頓了頓，還是先作罷。

太後正在氣頭上，這會兒他說什麽，太後可能都聽不進去。

秦豎上的傷也要養一段時間。

此事暫時不急，還是再等等好。

廉王一走，太後想了想，讓人太醫。

不會傻到在皇上麵前說太子的壞話。

但是太子毫不顧念手足之，別說廉王生氣，心裏也不是滋味。

好在，周明帝對他這個養母還算孝順。

宮人來報慈寧宮傳太醫的消息時，周明帝正在書房看折子。

周明帝揮手讓人先下去，看向下首的大兒子。

“朕早就跟你說過，看在你皇祖母的麵子上，手段也需和一些，你倒好，做了就做了，還直接當著太後跟廉王的麵承認了，你告訴朕，你在想什麽？”

“懷手段父皇用得多了，也不見得有用。”

周明帝被噎了一下。

他放下折子，歎息:“雖然你說的不錯，但是你皇祖母畢竟養大了朕，朕也不能太過不給麵子，這樣一來，你皇祖母會怎麽想？”

“父皇，兒臣沒讓人直接打斷秦豎的，已經是看在皇祖母的麵子。”

看著神冷淡的兒子，周明帝更是無奈:“就怕你皇祖母看不上你給的這個麵子。”

“兒臣知道皇祖母對父皇有養育之恩，兒臣也不想讓父皇為難，皇祖母要是有不滿，父皇盡管推到兒臣上。”

“……”他擔心的又不是太後發難。

太後要是真發難，那也還好，就怕什麽都不說，直接請太醫。

太後心裏的想法，周明帝也知道。

隻是這一次，恐怕還是不能如太後所願了。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周明帝問起正事:“齊賀、喬長盛、孫禮典三人，你有何打算？”

“喬長盛還能用，至於齊賀、孫禮典，先用他們整肅金甲衛，再用他們震懾世家。”

喬長盛不過是家族的犧牲品。

他對喬家深惡痛絕，不可能甘願為喬家賠上自己命。

齊賀、孫禮典在各自家族中都有絕對話語權，這樣的人為了一旦有野心，就會不擇手段，不能再留。

這點上，周明帝與太子想的一樣。

“朕相信你，但凡事都要時間，你也不要太過著急。”

“父皇放心，兒臣心裏有數。”

周明帝起，經過太子邊抬手拍拍他肩膀:“剩餘的折子你替朕看完，朕去慈寧宮瞧瞧太後。”

剛收回手，周明帝又想到什麽，“朕聽說你早上去了岑府？”

太子點頭。

周明帝:“你不是前幾日剛去看過老爺子，怎麽今日又去了，可是老爺子不好？”

太子:“岑老都好。”

周明帝若有所思，忽問:“阿也去看老爺子了？”

太子點頭，周明帝毫不意外地笑了兩聲。

“父皇還記得兒臣行冠禮時，您曾答應過兒臣何事嗎？”

周明帝笑聲頓住，“朕還沒老到不記事。”

“兒臣還以為父皇忘了，才會說出選郡馬這種話。”

“……”

-

“郡主，您的手釧真漂亮。”

穆霜正在作畫，聞言眼都沒抬:“娘，這話咱們從岑府回來至今三日，你已經說過不下三十遍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瞥見屋外一閃而過的影，娘幾步來到穆霜側。

“郡主，您幫奴婢問問皇後娘娘，為什麽要奴婢練字啊，能不能不要讓奴婢練了。”

“奴婢打小家裏就窮，伺候夫人前可從未拿過筆。”

“自打進了岑府照顧夫人，奴婢耳濡目染，也識了些字，必要的時候照葫蘆畫瓢寫幾個，那奴婢還是可以的，可是娘娘要奴婢練好字，那可就太為難奴婢了。”

娘想不明白，那日給娘娘的信，那畫不是畫的好的嗎？

偶爾幾個字，自己也滿意的，怎麽娘娘看完了信，就非得讓人來教練字。

都一把年紀了，哪裏坐得住。

偏偏皇後娘娘派來教練字的宮還盡職盡責，上午練兩個時辰，下午練兩個時辰。

拿筆拿得手指酸、手腕酸，還坐得腰酸背痛，再這麽下去，這把老骨頭非得散架了不可。

就是讓頭頂著碗，在日頭下蹲上半個時辰，也比這整日練字輕鬆啊。

穆霜:“等過兩日咱們回宮，我就替你問問皇後娘娘。”

娘急了，“郡主，別等回宮了，您現在就讓人回宮替奴婢跟娘娘求個恩典吧。”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娘總要告訴我，你給娘娘的信中究竟寫了什麽，明白了緣由，我才知道如何跟娘娘求。”

穆霜是單純問詢，娘卻很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