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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星河向你傾》第30章 舊塚何堪新塵(五)

再次陷死寂。顧平蕪沉眉靜了片刻,抬手去握門把。

“隻要你別傷害自己,以藍。”宮城祐理在這時低聲說。

顧平蕪的手頓了頓,接著推門進去。

宮城祐理表有些不自然地朝過來,勉強微笑道:“回來了?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吧,我手頭還有工作要收尾。”

顧平蕪頷首,視線移向另一邊。

池以藍背對坐在沙發上,垂眼看著手機,手指忙個不停,近前兩步,看到他是在和誰發微信。從不知道他竟會有耐心和人打這麽多的字。

在顧平蕪更靠近之前,池以藍起道:“那我們先走了,小姨。”

宮城祐理送他們到門口,先是欠和顧平蕪擁抱了一下,然後轉朝向池以藍,張開手臂。

顧平蕪看到池以藍的表似乎是怔了一下,很意外的樣子,但還是順從地與小姨換了一個擁抱。甚至有些羨慕了,因為看到他回抱的手用罕見的溫握住對方的肩膀,給人一種非常珍惜的覺。

上車後,兩人再次陷沉默。

池以藍倒沒再看手機,隻是閉著眼,似乎因為昨天本沒睡幾個小時,所以有些倦了。

顧平蕪大清早起來跟他到中之島這邊,幾乎是從阪城一頭折騰到另一頭,也湧起困意,隻是強撐著神,看向窗外。

“累了嗎?”池以藍忽然問道。

顧平蕪倏地轉頭看他,正對上那雙總是裹挾沉冷的眸子,反應了兩秒,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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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以藍說:“睡一下,至還要二十分鍾才能到。”

顧平蕪又是隻點頭,其實隻是嗓子有點發,不想說話。池以藍仔細打量片刻,臉變得有點不好。

“不舒服?吃藥嗎?”

上個這樣追著提醒吃藥的還是盧湘。又生出那種被他裝大人管著的覺,懶懶地搖了下頭,不太耐煩地說:“我沒有帶藥出來,以為會很快回去。”

大概是因為拖著紙皮人兒一樣的顧平蕪飛來這裏,池以藍的良心終究有些不安,倒沒斥責語氣不好,隻是抓過手腕寸關尺,之後不但沒有放開,還把人朝他這邊象征地扯了一下。

顧平蕪眨眼道:“幹嘛?”

池以藍說:“可以靠著我睡一下。”

“這什麽?良心發現?”顧平蕪上在懟他,很誠實地朝他靠過去,好像早已做過千遍百遍一樣,過分自然地摟住他一條胳膊,在他肩臂找到一個舒服的角度歪頭枕上去。

原本隻是做做樣子看他如何騎虎難下,可是今天池以藍上有一很清新的柑橘調香水味,讓昏昏睡,沒多久就閉上了眼睛。

車子抵達酒店後,池以藍沒讓董克幫忙,親自把人抱出來,就這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酒店大堂上電梯。

顧平蕪雖輕,但一路走回來,將放在床上時,池以藍還是覺得手有些發酸,額頭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到晚上七點鍾,池以藍推門進來,見顧平蕪還在睡,皺著眉聽了聽的呼吸和心跳,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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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蕪。吃晚飯了。”

酒店的餐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送進來。他進去兩三次想要起床,最後都轉出來。這次他下了決心,再不吃晚飯就不能吃藥,越拖越

顧平蕪迷迷糊糊張開眼,被他拖起來吃晚飯。

一直吃不慣這邊的東西。中餐裏唐揚甜膩,炒菜又太鹹,西餐也鄉隨俗,改良出和食的風味,吃了兩口便作罷,趁池以藍不注意,就著可爾必思把藥咽下去。

等池以藍發現藥沒了,犯罪證據已經銷毀,他就因為這個,吃完飯還在生氣不給好臉看。

顧平蕪簡直有些委屈:“可爾必思和水都沒有什麽區別,藥吃下去不就好了。”

服務生進來把餐盤收走,池以藍不接的話,隻是催去洗澡,表還是沒有鬆的跡象。

等顧平蕪洗完澡出來,看到客廳的燈調暗了,池以藍背靠沙發坐在地毯上,正在看一部電影。

是很久以前的港片,黎明和鄭伊健拍的《雙雄》。

聽到出來,他就按了暫停,把燈調亮,回頭問:“過來我看看。”

顧平蕪穿了寬鬆的睡,最普通的那種圓領的套頭款,因為頭發沒吹幹就披落下來,領口了一大片,仿佛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池以藍果然是在認真“看看”。小丫頭在浴室裏待了不算短的時間,麵仍是近乎病態的白,沒什麽

著頭發走過來,任他“看”了半晌,終於不住這種幾乎不帶緒又很專注的目,皺著眉問:“你到底看不看電影,一直是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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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聞言沒說什麽,回手點了繼續,然後揚揚下,示意去睡,等走到臥室門口,又忽然用命令的語氣道:“先吹頭發。”

顧平蕪忍無可忍轉瞪他:“池以藍,你到底為什麽?”

池以藍挑起一邊眉梢,意思是不太明白,請你詳細解釋一下問題。

“既然我對你來說是‘無可無不可’的決定,又是‘無關要’的小事,你幹嘛還像個老媽子一樣管我?”顧平蕪萬分不解地問,“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問了我多次‘累了嗎,不舒服嗎’!”

池以藍了然地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一副“我就知道你聽我和小姨說話”的樣子,可他偏偏沒開口,隻是擺出了悉一切的神態,讓顧平蕪無從吐槽。

池以藍從容地靜了片刻,見漸漸有了真怒的跡象,才招招手過來坐。

“別氣。”他半真半假地說,“你子矜貴,出來這一趟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回去就是千古罪人,不用你爸媽手,我就得先被老爺子一頓家法打死。”

顧平蕪坐下來,聽到這番話倒是氣笑了:“哦,所以你是怕我拖累你挨打而已。”

“顧平蕪你還真是……”池以藍任怒視了一會兒,接著從裏吐出四個字來,“蠢得要命。”

被罵了這麽一句,火氣反而消失無蹤。因為看到盈盈吊燈照下來,他眼裏仿佛有笑意。

他的緒從來淺薄到難以分辨,可卻連一分一毫都不曾錯過。

顧平蕪覺自己心跳在變快,因為他探過來握住的手,很深很深地

“今天你說想要藍的寶石,我很高興。”

顧平蕪眨了眨眼,出有點呆的表

池以藍因之罕見地笑了一下,說:“戒指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許你以藍,怎麽樣。”

照常理,顧平蕪本該因他這番示好而歡喜,可不知怎地,心裏一時糟糟的,無言垂眸良久,才低聲問:“你帶我來這裏定戒指,是個幌子,對不對?”

“你真正想要做的是什麽?”抬眸,眼瞳清,不閃不避地他,“我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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