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珍棠說著,低頭足尖,像在回味那種快樂:“不過呢,爸爸對我好一天是一天吧,我也不問為什麼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去迪士尼,特別巧的是,我去年許的生日愿就是和爸爸一起去。
“好神奇,我總覺得這世界上有那種形的織夢人,在不斷地幫我們圓著夢。你有沒有這樣覺得?當你不順的時候,這個形的人就會出現一下,幫你掃一掃煩惱,讓你重新振作起來,再上路。”
鐘逾白慵懶地撐著額,細細地捕捉臉上的愉悅。
聞言,他淡淡地笑著,不置可否,說你開心就好。
避免閑聊太枯燥,客廳里在放著一部電影。安靜下來后,室就只剩下電影演員講臺詞的聲音。
紀珍棠不知道的是,鐘逾白跟紀桓見過一次,就在過年之前。
是紀桓主找到他,為了一件事:還錢。
鐘逾白沒跟紀桓有過生意上的往來,債務的牽扯是發生在去年年中。
紀桓的出口生意一直做得順風順水,他不滿于此,很貪心,想要進更大的生意網,打算一些新型的茶企業。
那時紀桓又是購房又是購車,手里流資金不太夠。
借錢這事,紀桓是跟陳恪提的,鐘逾白自然不好旁人手,人不是天經地義,是多是都是得清清楚楚衡量好的,非親非故的好心更不是任由你掏個夠的無底。
按道理,紀桓不應該借錢借到他們頭上來。
但事已至此,加上數額也不多,鐘逾白也沒多猶豫,出了這筆錢。
他平時也一直在關注紀桓,沒到深調查那一步,只是略地估了估,他的公司一個季度流水超八位數,這樣的家庭,但凡他對兒多一點點關注,都能擔得起千金小姐這幾個字。
在紀桓安排的酒桌上,鐘逾白見到了的爸爸。
紀桓年輕的,只比鐘逾白大十歲出頭。按照紀珍棠出生的年月推算,的確出生在一個父母很容易犯錯的年紀。
機緣巧合、差錯的激,致幾十年后,一個孩子在這世上無從落腳。
鐘逾白跟更老巨猾的客戶都過鋒,于是跟紀桓吃頓飯,沒有太多謹慎、張的必要。
他提起紀珍棠,是問:“令最近狀況怎麼樣?”
紀桓想了半天,說了個大概:“好久不聽提生病的事了,應該還不錯吧。”
鐘逾白沒有應聲,只是著他,隔著一點煙氣,誰也看不穿誰。
紀桓試探問道:“你認識我兒?”
鐘逾白想了一想,只是答:“朋友。”
紀桓反客為主地聊下去:“你們怎麼認識的?去年鐘家老太太過壽的時候?”
鐘逾白不理。
頃,他實在難以忍這種著緒的斡旋,還是把話題聊了回來,不論是否顯得越界,也不論對方如何猜疑,他要讓紀桓知道:“患有傷,表面愈合,也只是表面。”
紀桓說:“沒太大的問題,我看活潑的啊。”
鐘逾白皺了皺眉心,幾分無奈,緩緩搖頭:“人心是脆的,易碎易傷。法律予你養的義務,在義務之外,你也應當保全為子、為的尊嚴。”
他很難對一個大十歲的男人說太多指教的話,鐘逾白已經盡可能克制著最深的想法,即便如此,也從沒有覺得這樣嚴重地緒外過。
紀桓怔住很久,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鐘逾白想,能讓他無能為力的事的確不多,在酒局中,在應酬里,他有太多的招式把控局面,再游刃有余,泰山崩于前而不變,到此刻,也統統失效,陷一籌莫展。
人再有本領,也無法左右。
兒的病有沒有治好,他不聞不問,最關心的卻是和一個男人的關聯。
幾天后,鐘逾白托人給紀桓送去了兩張迪士尼的門票,也退還了他執意要出的那點利息。
好在,最后算是派上了用場,紀桓還有一點良知,沒有辜負他的良苦用心。
紀珍棠給他看完迪士尼的照片,又靠在他上看了會兒電影,說著和爸爸小時候逛水族館的事,竟然就這樣歪著腦袋睡去了。
一件漂亮服也沒穿給他看,就這麼被電影催眠功。
在他邊,好像隨時隨地都能睡。
太暖和了,太安逸了。在他的茶室,在他的家中,在他的臂彎里。
鐘逾白想起,也是在這個家里,紀珍棠跟他說,好像一只寄生蟲。
他那時候很震撼,對那樣的形容。
自然在此后,無論回想多遍,都會覺得震撼的話。
鐘逾白擁著,緩緩閉上眼,眉目鎖,掩飾掉眼里一點悲傷。
很快,耳畔傳來細細的聲音。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鐘逾白睜開眼,打量了很久。
發現是在磨牙。
過會兒,紀珍棠被自己的牙齒吵到,恍然醒來:“天哪,我居然睡得這麼死……”
一抬眼,看著抱住的男人,弱弱地問:“我、我磨牙是不是很吵。”
醒來,眼里閃過愧疚,發現自己被人凝視著,第一反應是要道歉,訕訕地低了頭:“不好意思啊,忘記告訴你了,我不僅會磨牙,還會說夢話。”
鐘逾白搖一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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