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春笙便將長命鎖取來,特特將刻有名字的那面展現出來,夏樟則拿了繡鞋。
常念匆匆掃一眼,臉頰微熱,心道這糙漢的審果真俗不可耐!哪有人把翡翠打磨了修飾鞋子的?
可角又不住往上翹。
長命鎖上有的名字,且,長命鎖,寓意好。
難得他想到。
一屋子人忙上忙下,說笑間倒也十分有趣,終于在辰時三刻,將今日主角妝扮妥帖。
常念在春夏二人的攙扶下小心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環佩叮當,聲音悅耳,流蘇步搖也隨著輕輕晃了晃。
一下一下,晃到了人心底里去。
眾人圍著,目中難掩驚艷。
只見曳地長擺的大婚吉服將窈窕纖弱的姿勾勒完,擺上并雙蓮,鴛鴦戲水,鸞和鳴,最為奪目的還是那奢華璀璨的冠,尊貴而不失珍重,絢麗明亮的澤襯得明眸皓齒,白璧無瑕,仙姿玉,百般難描,上一抹胭脂紅,恰似初生玫瑰,灼灼其華。
真真是,無一不。
這一看,便人久久挪不開眼。
外頭傳來禮柳姑姑的高聲:“吉時到!”
大家伙倏的回神,忙并著歡喜,將們公主送出瓊安殿。
而一大紅喜服的寧遠侯,已在合歡殿等候了。
第22章 大婚(下) 夫君,夫君,夫君!
江家自封侯加爵以來, 子孫世代盤踞西北,守護邊塞安寧,此番回京, 江恕只帶了數位將士及隨從, 族中長輩并未隨同。
說起來,自當年老侯爺戰死沙場,侯夫人悲痛絕跟著去了,如今西北侯府中正兒八經的長輩只剩一位,便是八十高齡的江老太太, 老太太年紀大了,子骨不起舟車勞頓,只得安心留在府中等候孫兒孫媳。
當初禮部商議拜堂禮序時, 也考慮到京城寧遠侯府并無長輩高座,規矩是人定的,既不合時宜, 便合意改制,改為在合歡殿中以皇帝虞貴妃為長,拜堂禮,遂再隨迎親車架回侯府。
常念由禮牽引至合歡殿時, 皇帝虞貴妃已端坐于上首高位, 殿堂張燈結彩,布置喜慶, 自進了殿, 禮開始在前方宣讀吉言。
常念頭上的冠首飾一類委實太沉了些,加之吉服雍容繁瑣,曳地擺華麗鋪展開,便不好多。一手拿了鸞和鳴團扇虛虛遮面, 另一手握住紅綢,只知紅綢另一端是夫君,然夫君今日著喜袍是何等宇軒揚都沒好好瞧上一眼。
吉言畢,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及至夫妻對拜,才堪堪過團扇看了夫君一眼,上了脂的臉頰又紅了些。
親禮畢,便是拜別雙親,隨夫婿出宮了。
皇帝看著一對新人走近前來,心中慨萬千,深意切地叮囑幾句夫妻和之詞,便轉頭看了看虞貴妃。
虞貴妃匆匆拿帕子了眼角,才抬起頭來,聲道:“該說的你們父皇都說了,來日方長,現下莫要誤了良辰吉時,上花轎去吧。”
縱是這般說著,卻起握住常念的手,眼眶潤,久久舍不得放開。
見狀,側的房嬤嬤及春笙等人都不紅了眼。
常念眼睫輕,幾經忍還是掉了眼淚,哽咽著低聲說:“娘,兒三日后歸寧就回來看您,別哭,您一哭兒也要哭,待會哭花了妝,好丑的……”
聽這話,虞貴妃不由破涕為笑:“我們阿念是最的新娘子,誰敢說丑!”
而后轉為看向江恕,微微肅了神:“賢婿,今日本宮將阿念給你,你定當如呵護惜自己一般護阿念,若日后了半點委屈,可仔細本宮親自問罪于你。”
江恕拱手恭敬道:“還請母妃放心,殿下若有半分差池,恕自當請罪。”
皇帝笑了兩聲,忙上前攬住虞貴妃肩頭道:“阿念大喜的日子說什麼罪不罪的,賢婿為人朕心里是有數的,妃放心!”
虞貴妃輕輕點頭,心知千言萬語說不盡,到底還是不舍地放開了手,目送一對新人攜手出了合歡殿。
那瞬間,心都空了一塊。
老皇帝好一陣安,心想閨出嫁,他的虞兒便哭這樣,來日閨和賢婿離京回西北,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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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長長的迎親隊伍緩緩出了皇宮,鑼鼓喧天,鞭炮聲響,沿路都有候府小廝撒喜糖撒果子,瓊安殿這則安排了宮人撒紅包散喜氣,孩子們湊熱鬧,接完一茬還要跟著隊伍跑,活潑嬉鬧,就連圍觀的大人也不住手去接。
迎親隊伍所行過的幾條街道人山人海,小販們生意也不做了,都想一睹西北名將的英姿風采,更有甚者,還有人花錢包了酒樓最好的臨窗雅座。
陣仗之大,比三年一回的科舉放榜,狀元郎長街打馬而過還壯闊幾分。
那不見盡頭的嫁妝及彩禮可是百年難一遇。
常念端坐在花轎中,聽著外頭歡聲笑語,熙攘吵鬧,心里欣喜,忍不住拿團扇輕輕掀了車簾一角看去。
前面不遠,江恕騎在駿馬上,隨行迎親的還有西北來的眾將士,個個材高大威猛,打馬游街而過,堪比一道獨特的風景,賞心悅目之余,卻是一眼認準了那個拔如山岳的背影是夫君。
紅玉帶,墨發高束。
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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