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正半跪在地上，把抹布包住的碎片往垃圾桶里抖，“嘩啦——嘩啦”的細碎響聲。

江晚攥著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挑著面前碟子里的青菜。

不想吃了，但也知道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走。

會太明顯。

劉媽收拾東西收拾得細致，但也慢。

這麼靜默的幾分鐘，江晚卻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終于，劉媽用手里的抹布最后抹了下地，撐著站起來。

劉媽從旁走過，腳步聲消失在后的廚房時，江晚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為什麼會那麼難捱了——

有點怕裴行初當著人再說點什麼不該說的。

那還不如讓跟他單獨呆著。

就像現在。

右手邊翻冊子的聲音還在響。

一下又一下。

江晚抬眸往不遠看了眼，臺上的兩人側對著屋，表都不怎麼好，電話還沒打完。

目收回來時不由自主地往旁側落了落。

下意識的作，自己都沒注意。

但不期然的，卻對上了裴行初的視線。

兩秒后，江晚眼神晃了下，不太自然地轉開。

旁的人貌似也沒什麼和繼續對視下去的，手腕輕，再次翻了翻手里的相冊。

沒過多久，劉媽拎著洗過的拖把從后面走過來，想再清理一遍灑了魚湯的地。

江晚輕輕呼了口氣，忍新一神上的折磨。

好在幾分鐘后，臺上的那對夫妻掛電話走了回來。

林芝華剛坐下便問：“有想接的嗎？”

裴行初把冊子合起來，放在一旁：“嗯。”

“誰？”

“南漪。”

江晚聽著兩人的對話，眉心輕輕擰了下。

竇亭樾的表姐？

太專注地聽聲，讓的筷子移錯了地方。

桌子上有一盤蟹拌的竹筍。

臨近經期，小腹痛得厲害，實在不適合吃這種寒的食。

但東西已經夾起來，也不好再放回去。

想了想，把夾的那塊蟹放在自己的碟子里，用筷子往旁邊推了推，沒再。

裴行初把冊子遞還給林芝華時看到了江晚的作。

他目在盤子里沒的菜上停了停。

......

晚飯結束，裴行初去樓上書房辦公，快九點的時候下來，去了趟廚房。

廚房冰箱旁還放了個半人高的矮腳冰箱。

用來放各種低溫保存的藥。

裴行初在那個矮子冰箱前蹲下，拉開門，往里看了一眼。

最下一層是空著的。

他目在空著那層頓了頓，合上門起，從另一個冰箱里掂了瓶礦泉水出來。

“行初，”劉媽端了個鐵盆從門外走進來，“是要拿什麼嗎？”

鐵盆里放了醬料和白的筍。

要過冬了，想腌一些筍。

裴行初看了眼盤子里的筍，突然問了句：“家里還有杏仁嗎？”

“有，”劉媽點頭，隨后摘掉手套笑了下，“想喝杏仁姜茶？”

劉媽不是淮洲本地人，家鄉帶過來的杏仁有種獨特的香味。

杏仁加姜，煮開再放量冰糖，淮洲本地的甜湯。

淮洲的孩子從小喝到大，大多都喜歡這個，裴行初也不例外。

這些年劉媽不知道煮了多回。

從櫥柜里拿出煮鍋：“還是多加糖，最后放點桂花？”

裴行初點頭：“麻煩劉媽了。”

劉媽笑：“跟我客氣什麼。”

......

晚飯后江晚回了自己的房間。

本科在倫敦讀的藝設計，臥室里有摳叩君羊把留意齊齊散散靈思追更最新完結文一間自己的小畫室，再過幾個月可能要再出國修個學位，最近在準備比賽。

拿出先前第一版的初稿，修了點細節，想拍個照片問問上大學時的同學兼閨宋芙時，外間門被敲響了。

江晚從畫室出來，去開門。

劉媽手上是冒著煙的甜湯：“來給你送姜茶。”

裴行初要喝，總不可能只熬一碗，劉媽煮了一小煮鍋，分開盛進碗里，端了送上來。

剛煮出來的姜茶冒著熱氣，很淡的黃，放了桂花。

江晚了手，欣喜地接過來。

痛經嚴重，姨媽來前的兩三天就會腹痛。

剛吃完飯，去廚房看過，冰箱里調養痛經的中藥已經沒有了。

上次喝完忘了取。

看來這兩天要再去找一趟醫院，拿點藥回來。

江晚臉皮薄，痛經這種事不好跟家里誰說，拿藥也都是自己去。

劉媽把碗遞到手里，收了托盤：“要喝再喊我，樓下還有。”

江晚乖巧笑道，說了句“謝謝劉媽”。

江晚這句“謝謝”含了十足的誠意。

在裴家住了二十幾年，劉媽是除林芝華夫妻倆，對第二好的人。

小時候喂藥時特地準備的麥芽糖，半夜起來給做的宵夜，以及現在的姜茶。

江晚垂眸看了看手里熱騰騰的碗，笑了。

是真的謝。

門關上，江晚端了碗往回走，畫稿的思路被打斷，突然沒了想法。

索走回床邊坐下，專心致志喝碗里的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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