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
程對那伙計道:“你且去,說我等一會便去。”
若單單是趙夫人,程可以不給對方這個面子,雖然對方年長了一些,但也是尊卑有別,便是要拜見,合該也是趙夫人前來拜見。
可承恩侯夫人在,那就不同了,這位與同為侯夫人,又是劉皇后娘家嫂子,還是太子的舅母,在年歲上還是長輩,既然有請,理應去拜見。
這可實在是不好拒絕。
“承恩侯夫人。”紀青蓮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擔憂地看著程,“你聽,是承恩侯夫人!”
“我聽到了,你大驚小怪做什麼。”
“不是,你忘了你給承恩侯送人的事嗎?”紀青蓮一臉平靜無憂,有些傻眼,心道你這樣心大會被人弄死的知不知道?
“我沒忘啊。”程聳肩攤手,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忘了,
“當初做這事的時候,我便知道會得罪,要找我麻煩也是遲早的事,但不可能因為會找我麻煩就忍氣吞聲咽下那口氣。”
程不敢得罪元景帝,在他面前盡力做一個乖巧聽話的晚輩,但卻不怕什麼承恩侯夫人,而且那事也是占理,承恩侯夫人有本事盡管來吧。
要怪,那就怪沒教好兒子好了。
你兒子惡心人給別人夫君送人,那我就惡心他給他爹送人,這很合理吧?
合合理!
紀青蓮見這般有氣勢,連承恩侯夫人都不怕,頓時心中也有了勇氣:“你說的對,咱們確實不必怕,走,我們便去瞧瞧這兩位究竟想干嘛。”
于是兩人便去了秋風閣,見了這兩位夫人。
承恩侯夫人與趙夫人皆為四十多歲的婦人。
承恩侯夫人穿一黛的,穿黛素面襟衫和齊腰,外穿黛纏枝花對襟寬袖衫,頭發梳理得一不茍,發間簪著點翠孔雀簪,臉算是白凈,但額頭和眼睛的皺紋很重,看著有幾分居高臨下,也有幾分嚴肅冷漠。
瞧著四十多歲婦人,穿得像是五十多歲,便是程老夫人又是都穿得比鮮亮。
趙夫人倒是與之相反,穿了一桃,面上也細細地描了妝容,除了這個桃有幾分裝的嫌疑之外,瞧著也年輕了不,大約是三十多歲的婦人。
程心中嘖嘖了兩聲,心道這打扮打扮還是必須的,都是同齡人,一個瞧著年長了十歲,一個瞧著年輕了十歲,仿佛都了兩輩人了。
“見過承恩侯夫人,見過趙夫人。”二人行禮。
“見過景侯夫人。”趙夫人亦起回禮,面上帶著一些笑意。
承恩侯夫人與程地位相當,又是長輩,自然是得這禮的,但趙夫人卻是不得,不是直系親戚,雖說應該敬老,但國禮在前,看的是對方的份地位。
程在長安城這麼多年,雖說見到兩位的機會不多,但也是見過的,聞言笑笑,對趙夫人道:“夫人真的折煞我了,還是喚
我六娘好了。”
趙夫人道:“禮不可廢,夫人如今不同往日,合該是我行禮。”
程見趙夫人這般客氣,這心里就嘀咕了。
以前和這位趙夫人沒有恩怨,趙夫人對這樣友善就算了,但如今都嫁給謝瑯了,要知道趙崇被送離長安,與母子分別十年,謝瑯都有一半的功勞。
這不記恨報復已經是難得,竟然還這麼友善。
這要是沒什麼問題,那才有鬼呢!
程心中更警惕了。
“來來,你們快請坐。”趙夫人笑著請們過來坐下,然后拉著紀青蓮的手,笑容溫至極,“這位便是紀小娘子了吧,真的是生得花容月貌,難得一見啊......”
紀青蓮角扯了扯,出一些笑容來:“謝趙夫人夸,不過青蓮都覺得自己最近老多了,自從修道之后,吾雖在家中清修,但日日茹素也是清瘦。”
將‘修道’這兩個字得很重。
趙夫人這種表,見的可多了,無它,就是相中了而已,不是自家有個未親的兒子就是要替別人說親。
這趙夫人剛剛回來的子趙崇,似乎還沒親呢。
如今這長安城的貴之中,份尊貴又還未定親的,就沒幾個,雖說什麼‘修道’,但又不是不能還俗,趙夫人要給自己兒子捉一個好的,看上也是有可原。
再說,這長安城里誰人不知與程的關系,那是不是親生姐妹更勝親生,若是誰人娶了,便多了兩家侯府姻親,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趙夫人微笑:“你還小,更是長個的時候,要我說啊,修什麼道,該吃的就吃,再嫁個好夫君,將來生兩個大胖小子,這才算是完。”
紀青蓮面上笑容不減,客氣道:“謝夫人關懷,只是有仙人指引,青蓮還是想修一修,說不定真的得道了呢,若是哪一天不修了,便派人告訴夫人,也讓夫人替我高興高興。”
這話說得面周到,但其實已經存了拒絕之意,意思是我或許以后會有想法,但如今沒有,至于什麼‘告訴夫人’也純屬是一句客氣話。
趙夫人臉上的笑容當時就淡了淡。
承恩侯夫人淡淡地瞥了程一眼,慢慢道:“這子啊,還是需要有一個好姻緣的好,你如今修道,可修著修著,年輕貌的時候就過去了,何不學學你的姐妹程娘子,嫁得好郎君,是何等的風氣派。”
這話說的就可有意思了,先是點了紀青蓮,讓早日出嫁,別等日后沒人要,再點了程,說程‘風’其實便是說程‘目中無人’。
可見是真的很記恨程給承恩侯送人的那樁事。
程笑著看承恩侯夫人沒說話,紀青蓮卻連連贊同道:“夫人說的極是,景侯是天下難得的好郎君,六娘也確實嫁得好郎君,著實令我心中羨慕嫉妒。
而且人家景侯還允諾六娘,說是此生只一人,永不納妾,若是有郎君也能對我許下這等諾言,我還修什麼道啊!早嫁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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