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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舒沒想過這麽快就在N市見江淮，此時距離下飛機不過也才一個小時。

餐廳裏人聲鼎沸，偏偏他們這一隅像是被按下了靜默鍵。

趙蔚然帶著男朋友和男朋友的朋友來接陸舒，本意是人多熱鬧，偏偏好巧不巧的，那個被拉來湊數的朋友是陸舒在這座城市唯一的故。不過趙蔚然並不知道陸舒和江淮之間的過往，隻是在一路的沉默中逐漸懷疑自己是不是好心做了錯事，畢竟從機場見麵開始氣氛就變得有點僵。

"那個，咱們先點菜吧，來，，你看你想吃什麽。"餐廳侍應生還在一旁等著，趙蔚然努力緩和氣氛，不過的確沒想太多，還以為陸舒是因為有外人在所以才變得拘謹。

趙蔚然選的是本地私房菜，陸舒一下飛機就被帶到了這裏，江淮的車開得很穩，但還是一路提心吊膽，直到此刻才算緩過一些神來。

陸舒從趙蔚然手裏接過菜單，象征地點了兩道菜就又將菜單遞給了趙蔚然。趙蔚然"嘖"了一聲道："你今天怎麽了？看上去心神不寧的。"

"可能是坐飛機太累了。"陸舒解釋道。和趙蔚然坐在一起，對麵坐著江淮和趙蔚然的男朋友餘州。而陸舒從坐下開始就始終沒有抬頭朝坐在對麵的人看一眼。

趙蔚然道："也是，你從B市飛過來都要五個小時了，待會多吃點。"說完，趙蔚然就將手裏的菜單遞給了坐在陸舒對麵的江淮，"江淮哥，你看一下想吃什麽。"

陸舒每聽一次這個名字，心就跟著一下。始終半垂著眼睛，不去看距離隻有半米之隔的那個人。

江淮倒是比從容，淡定地接過菜單，隨手翻了翻，沒什麽緒地念了幾個菜名。

“鬆鼠桂魚，釀豆腐，水八仙，蔥油筍，鬆茸燉竹蓀。”

江淮每念一個，趙蔚然臉上的疑就多一分。看看江淮，再看看一旁沉默不語的陸舒，過了一會兒，笑著對他們倆道：“好巧啊，江淮哥的口味和差不多，每次來找我也點這幾道菜。”

陸舒聞言，臉上的表簡直彩紛呈，慌之間正正地對上江淮的目。

江淮倒是從始至終都很平靜，他看著陸舒，淡淡地道：“是嗎？這麽多年口味都沒變嗎。”

他這話問得別有深意，趙蔚然神經大條聽不出來，但是男朋友餘州眼明心亮，又了解江淮，從機場見麵時起就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江淮這個人待人疏離，但是表麵該有的客氣和禮貌總是有的，但從方才他見到陸舒第一眼到現在，這哥們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這就已經很奇怪了。再者陸舒他也不是沒見過，沒有哪次像現在一樣這麽沉默的。

“人的口味哪這麽容易變，咱們每次吃飯不也都是那老幾樣。”餘州看見陸舒表都僵了，於是笑著打圓場，但看向江淮時眼睛裏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有貓膩”幾個字，他們每次都點老幾樣沒錯，但點的可不是江淮剛才點的這麽幾樣。

江淮不甚在意地看了餘州一眼，順手將手裏的菜單給了他。餘州接過來，又點了兩道趙蔚然吃的菜，然後遞給了在一旁等候已久的侍應生。

侍應生離開以後，四人之間的氛圍重新陷了另一種無以言說的尷尬，趙蔚然和餘州對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說點什麽緩和氣氛。

在座的人除了趙蔚然，三個人三種心思，餘州心思最深，經常被罵"老狐貍"，這會兒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道："別拘謹，江淮跟我大學的時候是能穿一條子的好朋友，你跟著然然喊他一聲哥就行。"

餘州比趙蔚然大三歲，平常的時候陸舒喊餘州都是"餘州哥"。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尋常時候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但是讓陸舒再喊"江淮哥"，陸舒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來的。

下意識地看向江淮，江淮也看著，表淡淡的，眼中沒有一緒，平靜地像是在看一個真正的陌生人。

趙蔚然心思淺，像小孩一樣，什麽都不想，這會兒看出來陸舒表有些為難，剛想打圓場，就聽見江淮道："就名字，非親非故的，不用喊''哥''。"

江淮說完，陸舒頓時怔住了。非親非故——輕飄飄的四個字，陸舒心裏某一卻像被利刃挑開筋骨似的，明明是經年的傷口，現在才覺到疼。

隨即回過神來，艱難地笑了一下，像賭氣似的，道："說的也是。"

餘州從兩人的對話裏聞出火藥味，有些意外，江淮從來不是對生這麽不客氣的人。

"對了，你把酒店退了，跟我們回去住，我們那那新房子，客房沒住過別人，你是第一個。"趙蔚然依然樂嗬嗬的，聽不出方才這兩人之間的刀劍影。趙蔚然最知道陸舒的潔癖，還特意強調了客房沒人住。

但陸舒秉著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依然拒絕了趙蔚然的提議，“不了，我都訂好酒店了，再說那是你們的新房，等下次我再去住。”

“那你一直住酒店啊？”趙蔚然有點不高興。“那可得好幾個月呢。”

陸舒這次來N市是為了和趙蔚然一起選址開一間攝影工作室順便做幾間攝影棚，這是一個大工程，保守估計也得要幾個月。

“對啊，別住酒店了，就和然然一起住，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就先回我爸媽那裏住，你們兩個住在家裏。”餘州也道。

陸舒忙擺手，“別別，哪能我住進去讓你走啊，我就住酒店就行，放心吧，我不會委屈我自己的。”

陸舒說完，驀地聽見一聲輕笑。雖然聽不出這笑中意味，但是卻能清楚明白的聽出是在笑。

陸舒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江淮還是那張沒什麽緒的臉，隻是眼神顯得沒那麽冰冷了。

趙蔚然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道：“有家不住住什麽酒店啊，你錢多燒的啊？”

“還是住家裏吧，住家裏我們放心。”餘州跟著道。說完，他看了看江淮，滿是壞心地開玩笑道：“你要是覺得打擾我們，江淮那裏還有一套空房子，不行你去住他那裏，反正他也不住。”

陸舒聞言，滿臉不知所措，不知道話題怎麽就扯到了江淮上。

倒是江淮，依然沒什麽緒波，隻是看著陸舒，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滿不在乎地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