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和也算是在市井坊間混過的人，在雜耍班子時，也跟著班主出去采買過。

他眼睜睜看著班主跟小販討價還價，把一匹布三百文的布，談到了二百文。

就著，出了布莊后，班主還長吁短嘆，說是這布買貴的，應該再講講價的。

耳濡目染之下，虞安和也算是知道一些談判的技巧。

妹妹給他定的底線是讓涼國割讓三座城池，所以虞安和一開始便獅子大開口，要求七座城池。

就是等趙相國急得跳腳，跟他一點點往下磨。

這個過程冗長，涼國這邊都要說干了，兼施，都無法打虞安和。

到了宮宴結束之前，虞安和才像是被他們吵得煩不勝煩，最終退讓一步，答應讓涼國割讓六座城池。

到了這里便陷僵局，虞安和打了哈欠，便要下去休息。

臨走前，他不忘看向坐在上首的商樂靖，提醒道：“趙相國莫要忘了，和談條件上還有我大殷的公主呢。”

丟下這句話，虞安和也不等他們反應，便揚長而去。

大殿中的諸位涼臣敢怒不敢言，恰似當初將滿腔氣憤往肚子里咽的殷臣。

群臣散盡之后，趙相國單獨見了商樂靖。

商樂靖臉并不好看，眼神也有些游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相國道：“太后娘娘，您也看到了，那虞小將軍實在難纏。”

商樂靖神怔怔道：“趙相國，南川王在豫州稱帝，那我哥哥該怎麼辦？”

趙相國看向商樂靖的眼神著幾分憐憫：“太后娘娘，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商樂靖也從趙相國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意思。

如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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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尚且自顧不暇，不可能出手幫哥哥出逃或者起事的。

商樂靖一開始也沒指涼國幫哥哥，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他哥哥已經在這上面吃過虧了，豈會再讓哥哥重蹈覆轍？

商樂靖有此一問，也實在是茫然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麼想著，商樂靖眼眶不由紅了：“我哥哥他一定很難。”

放在往常，趙相國或許還有心思安一下商樂靖，但眼下事態急，趙相國只能打斷商樂靖的悲傷。

“太后娘娘，您是大涼的懿恩太后，勢必不能跟虞小將軍走的，再說了，如今殷國也沒有您的立足之地。”

大殷東西，分別由商漸璞和商清晏統治，與商樂靖沾親帶故，可絕對不是一條心。

商樂靖也明白這個道理，哪怕心中痛得滴，還是勉強調整好自己的緒。

“明日，讓虞小將軍宮，本宮要親自會會他。”

趙相國道：“如此，便辛苦太后娘娘了。”

翌日。

一大早，虞安和便穿戴整齊，將頭發梳得一不茍，上的服換了又換，力求能以最好的模樣去見商樂靖。

經過重重宮門，虞安和最終在明思殿見到了商樂靖。

可跟虞安和想象中不同，大殿外都是侍和宮人，時時刻刻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

商樂

靖雖是皇太后，掌握后宮大權，可還沒有能在涼國隨意事的權利。

兩國議和又是大事，自然要有許多人監視著，記錄著。

虞安和心中一陣悲涼，可他還算勉強能穩得住心神，對商樂靖行禮道：“見過公主殿下。”

哪怕涼臣站出來強調，商樂靖是大涼的懿恩皇太后，虞安和依然沒有改口，堅持公主殿下。

商樂靖攥著手中的帕子，不敢去看虞安和的眼睛。

偏偏虞安和的眼神熾熱而又執著，似乎要在上燙出一個。

商樂靖率先打破大殿中凝重的氛圍：“哀家在嫁涼國那一日起，就不再是殷國的公主了，虞小將軍別再錯。”

虞安和依然執拗：“在我心中...”

他頓了頓，察覺到自己語氣的曖昧，可能會給商樂靖帶來麻煩，便改口道：“在大殷子民心中，您永遠是尊貴的公主殿下。”

商樂靖呼吸一滯，眼眶微微泛紅。

幾乎是用盡全力氣，才能不讓自己失態：“既然你，大殷百姓還把哀家當公主，把哀家當自己人，不如聽哀家一句，莫要讓涼國割讓那麼多城池。”

虞安和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小公主怎麼會如此向著涼國？

可等他抬頭，看到商樂靖含淚的眼睛，里面充斥著不甘和痛苦，虞安和才明白，商樂靖說這話的言不由衷。

他是聽這些話，都覺得難過，那麼說這些話的商樂靖，又該是如何的痛不生。

虞安和擺出公事公辦的姿態道：“您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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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一開口便是要讓您的母國妥協，看來公主的心已經變了。”

哪怕商樂靖知道，虞安和這話是說給這滿殿的侍和宮人聽的。可的心還是為之一慟。

虞安和知道，商樂靖只是被趙相國推出來談判的籌碼，并不能決定什麼，他也不忍讓商樂靖傷心，于是道：“若公主殿下回到大殷，看到大殷悉的風，一定還會轉變回來的。”

虞安和抬頭，看著商樂靖的眼神充滿希冀。

此番他來到涼國京都，便是想要接商樂靖回去，從此護無憂。

可商樂靖迎著他誠懇的目，卻是打破了他的希。

“哀家不會回去的。”

虞安和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公主！”

虞安和的心霎時了。

他不明白，商樂靖為何不愿跟他回去，是擔心他護不住嗎？

虞安和知道自己失態，連忙道：“公主！大殷子民念您當初為國和親的壯舉，可都盼著您歸朝！”

商樂靖依然道：“哀家方才說了，從哀家嫁涼國起，哀家便是涼國的人，先帝駕崩，哀家該為他守節，這輩子都不會回到殷國了。”

虞安和的指尖微微抖，聽出商樂靖話語中的悲傷，聽說這不是商樂靖的真心話，可是他無法接這個回答！

虞安和道：“公主不必擔心涼國上下，此番我作為戰勝國前來接公主，就一定會護公主平安還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但是商樂靖依然搖頭：“虞小將軍可記得，哀家從盛京離開前，都說過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