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汗, 尷尬地咳了一聲,轉向平公主低聲下氣道:“姑姑去幫忙哄哄吧?”
“娘來哄都不管用。”平公主沒好氣道,“娘來了,就算馬上要停了, 還能給你再續上一刻鐘。”
太子徹底沒話說了,他后立著的魁梧侍衛長著一張大黑臉,步而出,聲音洪亮道:“殿下,都是屬下的錯,屬下去給小姐賠不是。”
話音才落,又得了平公主一聲嗤笑,“你主仆倆是不把人嚇得哭暈過去,不能罷休是不是?”
人高馬大的侍衛被兌得漲紅了臉,年輕的太子臉上也浮出薄紅,他掩咳了一聲,讓侍衛退回去。
廳中一時無話,只聞外面哭聲和侍們雜的安聲。
過了片刻,哭聲忽地停住,太子一喜,忙道:“好了,不哭了。”
平公主不屑地哼笑一聲,朝他手邊茶水一抬下,示意他喝水。
太子不明所以,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將茶盞放下時,白瓷杯盞到桌面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與此同時,外面哭聲又起,似乎比方才還清亮了幾分。
“嘶——”太子頭疼。
“你都能喝水歇會兒了,人家嗓子都哭啞了也得潤潤是不是?”
太子訕笑,開始覺得方才咽下去的茶水燙了。
“得了,回去吧,省得待會兒好不容易哄好了,又被你們嚇哭。”
這一邊太子起,拱手行禮辭別,另一邊鐘慕期坐在石凳上摟著小李輕嬋,把茶盞遞還給侍,再接過沾了溫水的帕子,輕地給拭著淚水。
看著哭紅了的漉漉的臉蛋,鐘慕期略微偏過頭去,在腦后喃喃道:“這眼睛真就是泉眼了,藏著淌不完的眼淚水。”
李輕嬋聽見了,但沒聽清,攥著他襟淚眼朦朧地仰看他。
坐在鐘慕期上,往后偏得很,沒有了依靠差點歪倒下去,好在鐘慕期反應快,及時摟住了。
侍們又給嚇一跳,勸道:“小姐,要不回屋去吧,回去洗洗臉,重新梳個漂亮發髻好不好?”
李輕嬋啜泣著搖頭,侍們為難,看向鐘慕期。
鐘慕期則是往廳堂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太子被管事太監領著往外去,那兩人看著有點心虛,悄悄往這邊瞅一眼就快步出去。
他想了想,道:“阿嬋,先不哭了,表哥帶你報仇去。”
李輕嬋哭得打,淚眼婆娑地看他。
“去打他。”鐘慕期又拿帕子給臉,然后躬撿了幾顆小石子塞進手中,環住雙將抱起,道,“誰欺負你了你就砸誰,表哥給你做靠山,沒人再敢兇你。”
李輕嬋哽咽著咳了幾聲,哭著道:“……娘親、娘親不讓打人……”
人還小,不知輕重,又喜歡跟人鬧著玩,經常不經意地撓傷了人。馮嫻教育了好多次,后來干脆把十手指頭指尖磨得禿禿的,才算是好了點。
李輕嬋記得清楚,不能手傷人的。
“你娘說的是不讓你傷著府里的人,欺負你的壞人可以打。”
鐘慕期示意侍讓開,抱著李輕嬋往前院去。
他也沒有比李輕嬋大很多,抱得有點吃力,道:“阿嬋你摟了,不然就自己下來走。”
李輕嬋胖乎乎的胳膊環住他脖子用力摟著,使勁搖頭,把一頭發蹭得糟糟的。
這又勒得太了。
鐘慕期被茸茸的腦袋蹭得脖子,他仰了下脖子,抱著人朝著府門方向走去。
“先別哭了,待會兒咱們砸他,你若是被他聽見了聲音,可就砸不到他了。”
李輕嬋了一下,立刻緩住了哭,臉歪在他肩上抹著眼淚,噎著道:“我不哭了。”
停了一下又揪著他后腦的頭發,哭聲道:“打完了他我再哭。”
于是,到了府門口的太子正要上車攆時,就有一顆小石子大大咧咧地落到他腳邊,蹦噠了幾下,滾到馬車底下去了。
他回頭,看見了朱紅大門后藏著的一抹鮮亮。
說是藏著的,可是那肩膀和翹著的腳都在了外面,藏得十分不用心。
仔細聽了下,還有委屈的吸鼻子的聲音。
“殿下……”侍衛請示道,“可要……”
“咳,算了。”太子搖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現,要上馬車時,又一顆小石子打開,這次是落在侍衛腳底下的。
太子想了想,停住,等來了第三顆小石子,依然落在他與侍衛中間,誰也沒打到。
丈量了下石子離兩人的距離,太子這才恍悟道:“原來是沖你來的,我說呢,又不是我把人嚇哭的。”
侍衛滿臉疑,被他揮手趕開,“你往那邊去點,別連累了我,趕讓人家出了氣。”
送人出來的管事太監了頭上的汗,躬道:“小姑娘不懂事,也沒什麼力氣,這位大人要不配合一下,打不疼的……”
疼不疼不是問題,主要是這有點憋屈。
侍衛憋著一口氣,佯裝什麼都沒看見,往大門方向挪了挪,僵地立著,等人來打。
可那扔石子的人準頭差得厲害,連扔數顆,連他角都沒著。
李輕嬋不了這委屈,顧不得現在是躲躲藏藏地砸人了,一扁,又吭哧著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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