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又覺得天空明了許多,提著擺剛想踏上馬車,忽地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馬頭因著急停高高揚起前蹄,奚蕊堪堪回首,便見那紛起黃塵下,一位立于棗紅馬背上,手攥韁繩,姿拔的男子,那玄披風在方才劇烈奔馳下獵獵生風。
雖是風塵仆仆,那面容上卻未沾染分毫狼狽。
馬兒逐漸平息,又被驅使著踱步向前。
祁朔翻下馬,高束的馬尾迎風而,他朝走來,沉聲頷首道:“夫人久等。”
奚蕊怔愣保持著將踏未踏的姿勢,凝著他,覺自己在做夢一樣。
好半響才意識到他在同自己說話,于是低聲呢喃著應了一句:“不久......”
第34章 歸寧
從城郊軍營駐扎之地到京中雖算不上很遠, 卻也需要馬不停蹄數個時辰。
奚蕊沒想到為了的歸寧,祁朔能放下手中事這般匆忙著趕回來。
他雖未顯疲,但知道他定是一夜未眠。
奚蕊幾番想要關切的話到邊, 卻言又止。
總歸是木已舟,再說些事后之言總覺多余。
一路無言。
......
奚府。
一大早府中諸人便開始翹首以盼, 奚左右囑咐著廚房備著奚蕊吃的吃食, 就連向來不將這些兒之外的奚廣平都頻頻踱步到府門口又轉回院子里。
“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了一聲, 頓時所有人皆將目向門口去。
馬車緩緩停下, 奚蕊過車簾見到了悉的府邸,分明是才離開三日,可不知怎得卻覺有三年那樣久。
他們一道下了馬車,跟隨的小廝搬運著歸寧之禮。
奚蕊忽地回憶起婚前家里人因著所嫁之人是他,一個個如臨大敵, 仿佛羊虎口的模樣。
想到這里, 稍稍仰視祁朔, 小聲囁喏開口:“妾......可以牽夫君嗎?”
只是這話剛出口便后悔了, 委實有點得寸進尺。
況且他能隨一道回門便足夠讓家里人放心,倒也不必多此一舉。
思及此奚蕊又趕擺擺手, 移開目訕訕笑道:“算了算了,妾方才說錯了哈哈哈......”
忽然一只手掌到眼前。
奚蕊驟然頓住,雙手保持著擺手的姿勢, 眨眨眼睛, 再次抬眼看他。
“不牽?”祁朔看著呆頭呆腦的模樣,輕輕挑眉。
“啊......牽的牽的!”后知后覺地急忙手搭過去。
悉的溫度包裹住微微蜷起的拳頭,他的手掌很大,骨節分明的指尖帶著常年持劍的薄繭。
倏得想起新婚那日,掩蓋在紅蓋頭下一搖一晃的兩手握, 也是這般有力與安心。
出門相迎的奚廣平見到祁朔時先是一愣,再看到他們相握的手掌時驚訝更甚。
后一同出來的奚與月姨娘由詫異轉為了然一笑。
看來先前約莫是多慮了,他們家蕊蕊看著很是得祁公爺喜呢。
奚蕊掌心出了層薄汗,任由祁朔拉著一不敢,直到落了座才緩緩放開。
奚家諸人本是做了祁朔不來的打算,畢竟這男方的份背景要比他們高出許多,現下人真的來了倒是有些拘束。
但令奚蕊大為震驚的是,最快進角的竟然是自家爹爹。
“賢婿啊,對于丹縣那起鹽走私案,老夫一直有一事不明,你又是如何得知那徐家鋪子便是其中轉關鍵的?”
奚廣平作為大理寺卿閱案無數,此案審查期間雖不由他管轄,但結案后他特地調了卷宗看了又看,卻如何也看不其中關竅。
那徐家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能準確發現他們的問題對于這樁案子來說,無疑是有四兩拔千斤之效。
祁朔將視線轉向側子,復又低首勾起角:“這便多虧了夫人。”
“若非夫人提起徐家胭脂中摻有鹽,在下也不會聯系這前后因果。”
正在咬小籠包的奚蕊迷茫抬首:“......?”
還有這事?
奚廣平聞言瞇起眼睛,投向奚蕊的視線中帶有探究。
他竟不知在丹縣和祁朔有過聯系?
悉的危險出現,奚蕊心不好。
唯恐爹爹在此質問出聲,當下忙不迭咽下口中半個包子,點點頭道。
“是的,兒與夫君在丹縣見過。”
話落便是無言,在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過后,奚廣平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
好在未有繼續追究,嘆了幾句祁朔同察秋毫,后生可畏,便又談起了近日南方防洪之事。
眼見著自家爹爹有將這回門宴演變上朝的趨勢,雖祁朔依舊對答自若,但一旁的奚蕊卻有些看不下去。
昨夜他便是因為政事徹夜忙碌,今日陪回門都還要思慮這些,總是不太妥當。
于是奚蕊觀許久,看了眼祁朔,又將目投向奚廣平,猶豫了會才開口:“爹爹,今日是兒回門宴,如此國事日后再議也未嘗不可。”
奚廣平正談得起勁,被忽然打斷,那素常責備的模樣便又習慣使了出來:“你個小姑娘家家懂得什麼國家大事?”
被這一斥責,奚蕊怏怏地咬了咬筷子,敢怒不敢言。
倒是奚見此跟著嗔怪地瞪了眼他:“那你個榆木頭天就想著這些,何時管管家?沒看出來蕊蕊心疼夫君連吃個回門宴都要聽你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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