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封貽做了易。”封遲琰道:“我會把我的給他,他會保證阮芽活下去。”
“……”阮栒咬了咬牙:“那你怎麼知道封貽就會說到做到?!萬一他毀約呢?你豈不是白死了?!”
“不會。”封遲琰淡聲說:“他答應了我母親的事,從不食言。”
這是他答應明朧音的事,除非是死,否則他必定會信守承諾。
阮栒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我還是覺得不行……這樣對阮小芽不公平,對你……”他抿了抿角,道:“對你也不公平。”
“再沒有別的路了。”封遲琰的臉有些蒼白,他又咳嗽起來,咳出一大口鮮紅的,嚇了阮栒一跳——只是聽封遲琰說在衰竭,等親眼看見他嘔,他才意識到,封遲琰是真的時日無多了。
阮栒怔愣在原地,悵然的想,是啊,還能怎麼樣呢。
讓阮芽眼睜睜看著封遲琰去死,真的給封遲琰守寡嗎?這就是他們想看到的嗎?
在封遲琰死后,阮芽也終將等來自己的終局,今年才二十二歲,這樣年輕,就像是一朵剛盛放的花,怎麼忍心讓凋落枝頭?
百般算計萬般籌謀,封遲琰無所不用其極,最終用自己的命給他的小姑娘謀得了一線生機。
阮栒眼眶通紅,鼻尖酸,他側過頭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眼淚,但聲音已然哽咽:“……阮小芽命太苦了。”
他沒說的是,封遲琰的命更苦。
怎麼這兩個人,就連只是活著,都已然那麼艱難了呢。
那又不是他們來搶來的,是他們本該有的一生啊。
為了這平凡一生,他們歷經蹉跎,盡折磨,將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別離,五盛八苦一一嘗遍,最后卻還是要生死一方,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短短四個字,其中卻承載著阮芽和封遲琰三年的恨苦楚,旁人窺見一二分尚且心痛難忍,又何談深陷局中的二人?
外面起了大風,吹的樹葉簌簌作響,封遲琰站起,仍舊姿拔,好像方才咳的人不是他,若是忽略他蒼白面,看上去和往日也并沒有什麼不同。
“夜深,我就先回去了。”封遲琰說:“我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等忘記我,麻煩你們遮掩一二。”
阮栒側過頭了一把眼淚,沒說話。
阮沉桉閉了閉眼睛,道:“這些事,原本該……”
封遲琰打斷他:“從平安村來a城,就到了封家,是我的未婚妻,本該寫在我家的族譜上,我為打算這些,是應該的。”
阮瀝修撐著額頭,面衰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誰都能覺到他肩上仿佛了一座高山,讓他直不起腰不過氣來,良久,他啞聲說:“你去吧。”
阮沉桉送封遲琰出門,月里他問:“若是日后和別人在一起,你不后悔麼?”
“不悔。”封遲琰聲音平靜:“我不
再有平安喜樂的一生。”
“但至,要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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