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胤看著隨意散漫的表，忽而想起那個午后。

他正在公司里理事，忽然有人來通知說，封遲琰回了封家。

宋錦胤當時差點生生折了手里的鋼筆，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但等他匆匆趕到封家，看見坐在海棠花樹下，隔著廊檐看過來的人時，不由得定住了腳步。

那好像是封遲琰，又好像不是封遲琰。

宋錦胤無法形容自己那一瞬間的，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帶給他無法言喻的陌生，以至于他在廊檐下站了許久，才抬步走過去，封遲琰看他的眼神很淡，連他的名字都不出來。

還是余森月給他解釋了一番，他才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錦胤滿腦子的荒唐昏誕，把余森月到一邊，皺著眉說:“……到底怎麼回事？！”

余森月靠在木質的窗欞邊，窗外就是明的春，靜靜地看了宋錦胤一會兒，才說:“琰哥活著回來了，錦胤哥，你不高興嗎？”

“……”宋錦胤握了余森月的肩膀，沉聲說:“小森，你我都清楚，他不可能回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余森月平靜的說:“現在他就是活著回來了。”

“小森！”宋錦胤咬牙道:“到底怎麼回事！？”

余森月偏頭看了眼他扣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忽的笑了一下，道:“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意識不清醒了。”

“錦胤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余森月垂下眼，

聲音有些啞:“他那個驕傲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新傷疊舊傷，還在急速衰竭，終日渾渾噩噩，偶爾清醒的時候就在那枚彈頭上刻阮芽的名字。”

“明明只是那麼簡單的一個字，可是他沒有力氣，刻了整整兩個月，有一天，我買了一捧花去看他，他忽然說，如果他死了，就把那枚彈頭放在他的骨灰盒子里。”

宋錦胤眼眶通紅:“他……”

“錦胤哥。”余森月哽咽道:“他多驕傲的人！封遲琰這輩子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他本該是翱翔于天際恣意自由的鷹，卻在遇見阮芽后，一而再再而三忍讓步，生生折斷自己的翅膀——”

“這是他心甘愿的。”宋錦胤說:“小森，這是他的選擇。”

“可是我不甘心！”余森月猛地提高了音量，盯著宋錦胤說:“我不甘心。”

“明朧音死了，封貽本就沒必要守著自己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琰哥的！”余森月說:“他手里有一支nefelibata這幾十年來研究出的最完的a29，但才剛剛研究出來基地就淪陷了，誰也不知道這支藥打下去是能救命還是送命，唯一證得的結論就是會對大腦有損傷。”

宋錦胤立刻道:“就算封貽手里有，他也不會拿給封遲琰用，他……”

“不，錦胤哥，你還是不明白封貽。”余森月坐在窗臺上，暖照亮單薄

的脊背，便顯得的臉有種別樣的暗淡冷漠，“他和孟忱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