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北斗是直腸子,心直口快,有啥說啥,這種人往往眼里不得沙子,面對傻小子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嘲諷,曹北斗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呈現出疾風暴雨相,悶著嗓子道:“什麼七八糟的,特種部隊,聽沒聽過?!”
傻小子無辜地搖了搖大腦袋,一臉茫然道:“沒。”
曹北斗牙關咬道:“你長這麼大沒看過電視?”
傻小子認真道:“俺家在山里面,沒電視。”
曹北斗憤憤道:‘那報紙呢,手機呢,電腦呢,你就算是土里長出來的泥罐頭,來到了城市里,那也該鄉隨俗吧!’
曹北斗的大嗓門讓傻小子摳了摳耳朵,避開不亞于大蟲咆哮時的震,漫不經心道:“俺不識字。”
曹北斗見土到掉渣的憨小子不像是瞎編造,一腔憤懣堵在嚨里,不知該說什麼好,所謂不知者不罪,人家窮的明磊落,無知的明正大,他曹北斗哪怕再不近人,也不能對貧窮落后地區的人群滿腹牢,曹北斗有氣無發泄,眼睛幾乎憋出。
范太平險些樂出聲。
曹蠻子在中隊向來說一不二,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兒,哪曾吃過如此大的暗虧,自己況且讓曹蠻子三分,其他隊員更別提,訓練時懶或者敢公然頂撞,輕則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重則老拳相向。
特種部隊里,拳頭的人才有發言權,權謀腹黑在那里毫無用武之地,就連出顯赫的范太平都靠著真本事立足,誰還敢以勢人?這種環境,恰恰是平民百姓大展拳腳的地方,曹北斗只是草原上一個騎馬放羊的野孩子,能做到紅四代范太平的上司,仰仗的是單挑無敵的底蘊,范太平心服,口也服,只是被欺久了,難免產生怨言,眼睜睜看著曹北斗吃癟,心里還是有點變態小快。
“曹隊長,范隊長,今天全靠你們出手相救,沒你們那兩槍,我也不會坐在這里喝酒,今天是張局請客,我呢,借花獻佛,啥也不說了,敬你們一杯。”趙聲試圖打破尷尬氛圍,舉著白酒杯誠懇說道。
曹北斗雖說格直愣,但也不是那種一筋的鐵樹腦袋,懂分寸,知世故,否則也坐不到中隊長職位,聽著好言好語,曹北斗不再跟貌似智障的憨小子一般見識,臉稍稍放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我就行,曹老大就免了,他那槍法是師娘教的,一槍下去,卓桂城沒打到,倒讓別墅主人白白倒不銀子。其實奉先火眼金睛,一下看穿老曹適合干建筑行業,只不過人家管建,他管拆,要不然以后咱倆合,開一個裝修公司,絕對能在建筑業混的風生水起。”范太平眉弄眼道,言辭里有種胡同巷子特有的善意挖苦。
哪里有迫,哪里就有反抗,范太平在強大武力面前忍氣吞聲了好幾年,只能在口頭上討回便宜,大院子弟從來不會在炮行業屈居于人下,哪怕是一秒鐘之后被人打的滿頭大包,那也得先過過癮再說,這一點,趙聲和范太平倆人很像,都相當。
趙聲給自己加了一杯酒,喝的酣暢淋漓,有種酒逢知己千杯的。
“范太平,你骨頭又松了?”曹北斗對傻小子無計可施,不代表他對下屬沒有辦法,曹蠻子繼承了向黑臉的帶兵風格,嚴苛而冷酷,可這種狼作風恰恰在部隊如魚得水,能帶出一大批如狼似虎的兵悍卒,假如是位知冷知熱的慈母風格,肯定無法在東方神劍立足。
“小趙,你背雷管那招玩得花哨,就連我都以為那是真家伙。你給我講一講,到底是如何做到面對悍匪時淡定從容,回去以后,我得給下面的狼崽子們傳授傳授實戰經驗。”范太平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曹北斗的囂直接選擇無視。
“想要騙人,得先騙己,從我腰間綁上雷管那一刻,我就沒把它當假貨,出來,腰桿自然而然繃直。我記得還是從教導員那里學來的招式,他說在戰場上遇到敵人,即便槍膛里子彈打空,那也得舉起武瞄準敵人腦袋,迫對方躲避,因為你不出手,對方就得要了你的命。”趙聲笑著答道。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怪不得向老大隔三差五就得嘮叨你幾次,你這種人太適合留在部隊了,有膽有謀,領悟力超強,哪個領導都會對你這樣的兵不釋手。”范太平點頭慨道。
“我自由散漫慣了,還是喜歡當子。”趙聲低頭笑道。
范太平點到即止,不再勉強。
其實這次任務,完全沒必要由曹北斗和范太平二人親自執行任務,臨來之前,向雙平還想再努力一下,所以派出了跟趙聲有過一面之緣的中隊英,看是否能夠將兩人一起帶回部隊。了,皆大歡喜,不,也會讓趙聲念及一份激,為日后搞定周奉先修橋鋪路。因為向雙平清楚趙聲有恩必報的格,說起謀略,那位特種部隊的副大隊長,似乎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