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嵐依舊保持著慵懶嫵的姿勢，笑了笑，道:“你跟羅家大小姐應該莫逆吧，為什麼還要找我要電話？難道羅弦月跟我一樣，也是一廂愿？弟弟，你這魅力沖出省直接走向全國，把江南出了名的大都俘獲了，真給咱燕趙爺們長臉。”

“電話。”趙聲沒心跟開玩笑，聲音低沉，固執的宛如一個討要玩的倔強孩子。

羅弦月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電話，沒有錢，連家庭住址都不肯，趙聲起初認為有難言之，也沒強人所難，二十多歲的本來就不摻雜七八糟的東西，既然一個人，那就掏心掏肺對好，條件和家庭不那麼重要。直到羅弦月離開那天，一輛邁赫齊柏林的出現，如同五行山砸在了趙聲頭上，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因為他清楚，兩人之間不止橫了無數座大山，還有一道令人絕的天河。

五臺山上倆人肩而過，短暫的令趙聲來不及想起討要聯系方式，等到羅弦月下山，他才想到兩人之間似乎缺了藕斷連的線，不過那時候為時已晚，人去樓空，再說那會和二妮確認了關系，再去找前任索要電話，不太厚道，對不住二妮的一往深。

趙聲不是一個謙謙君子，但他明白男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想是一碼事，做又是一碼事。

“我真沒有，跟我全是單線聯系，一大串碼類的數字，想必你也查不到電話源頭。不過給過我一個郵箱，說有急事可以發郵件，要麼？”姜可嵐見他臉出奇凝重，也收起了自己的放浪形骸。

“要。”趙聲急促答道。

當姜可嵐把郵箱地址發到趙聲手機上，一堆字母又讓他莫名其妙。

后面是一個網站的常用郵箱地址，前面則是blissyanque。

bliss，天賜之福，英語達到四級水平的趙聲能夠看懂。

yanque明顯是中文名字，燕闕？燕鵲？燕雀？

是的什麼人？

現任男友？

趙聲一頭霧水之余，心里也有些小小酸，完全是那種聽到前任有男友后的正常反應，一想到原屬于自己的人投到別人懷抱，任誰都會產生略微不適。趙聲只是一位凡夫俗子，逃不了七六，佛祖還說人有八苦，連神佛都一語讖，凡人自然逃不了世俗羈絆，六，七，八苦，三個數字命題疊加在一起，相互折磨，為了高級中一道最難越的業障。

“心不好？”姜可嵐有雙在人中不常見的火眼金睛，趙聲晦暗的臉逃不過的捕捉。

“沒事。”

趙聲很快驅散走心頭霾，強歡笑道:“姜姐，今天請你來，主要是跟你告個別，過幾天我就要離開省城了，咱倆不多，可你救過我的命，漂亮話萬千，不如手扶一把，聲全記在心里了。我這人一向說不來甜言語，又覺得謝謝這倆字太矯，您就多擔待著點，什麼時候去武云了，招呼一聲，我做東，保證做好接待工作。”

“真要走了？”姜可嵐微微驚訝。

趙聲重重點了點頭。

“走吧，走了好，自從你出現，省城江湖就攪了個天翻地覆，多有頭有臉的大哥因為你鋃鐺獄，就連我那位糾纏了半輩子的冤家都死不瞑目。其實想找你報仇的人很多，可他們不敢頂風作案，你一走了之，倒能化解不兇險。回到武云后，睡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幫家伙手下都有亡命徒，免得被他們了。”

“咱們姐弟倆相識一場，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終把你當半個弟弟看待。你上有爺們味道，招孩待見，哎，姐姐再年輕十歲八歲，一定上趕著倒，錢，權，有什麼用，不如找位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心人。你臨走前，姐不知該送你什麼，錢太俗，子又太臟，只好說出這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假如有空了，回來省城看一下我這人老珠黃的姐姐，咱們還去吃烤全羊，泡溫泉。”姜可嵐收斂起橫行霸道的態，言語中諸多嘆。

趙聲能聽得出這番話出自真實意，笑容變得自然，恢復到里氣的吊兒郎當，“咱倆走到一塊，別人肯定說您是我妹妹，人老珠黃這幾個字不適合您，凍齡神才比較切。”

“臭小子，生了一副泡妞不花錢的模樣，又多了張把人騙得死去活來的皮子，哪個大姑娘能擋得住你的攻勢，你老婆以后可有罪嘍。”姜可嵐嗔怒笑罵道。

“姐，臨走前再求你一件事。”趙聲突然正道。

“說吧，你開一次金口可不容易，姐先應了。”姜可嵐答應的相當大氣。

“錢天瑜剛剛失去父親，弟弟又在國外讀書，一個孩支撐起家業，瞧著可憐。您出高貴，人脈又廣，有能力的時候，不妨幫襯一下。回頭我也給天瑜囑咐幾句，最好跟紅興達聯盟意向，你們倆結同盟，以后共進退。省城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你們倆如果擰一繩，開疆拓土不敢保證，但自保沒問題，姐，你看不？”趙聲一臉真摯道，既然亮子說了泰亨搖搖墜，他想為泰亨謀求一位盟友。

“紅興和泰亨結盟？有意思。一對打了多年的老對手，換了老板后卻要聯手敵，說出去肯定讓那幫人大跌眼鏡。弟弟，你得給姐姐說句實話，為了泰亨拋頭顱灑熱的，究竟圖的什麼？天瑜那丫頭，你吃進肚子里了沒？”姜可嵐一臉促狹笑意。

趙聲低著腦袋，角含笑頻頻搖頭。

“行，姐答應了。”姜可嵐爽快說道。

“姐，那我走了。”趙聲起告辭。

姜可嵐揮了揮手臂。

“對了，那服務生……放了他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饒人一命也能勝造好幾層浮屠。”趙聲走到一半，又想起進咖啡廳時的一幕，心里還是有些放不下。

“走你的吧。”姜可嵐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趙聲無奈，只好大步離去。

姜可嵐著清瘦背影，喃喃道:“浮屠？我從未接過好心人賜予的浮屠，干嘛要替別人造設浮屠？愚不可及。”

素手一揮。

盛放著檸檬水的玻璃杯掉落在地，驟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