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百綸為老佛爺培養出來的親信，在雷一集團中占據相當重要位置，哪怕是統高貴的雷家旁系子弟，見了馮百綸也要態度謙和喊一聲馮先生，只因為他背靠的那座大山，無人敢去撼。

爺。

誰能讓在商界威風八面的馮百綸以仆人自居？

除非是雷家嫡系子弟。

沈大民的商和智商都很高，否則坐不到泰亨總經理職位，挨了一頓揍也沒把腦子打壞，轉瞬間猜測到了趙聲的真實份。

雷家嫡系？

按照他的年紀判斷，第二代子弟不可能，再說雷家那代沒有男丁，如果是老佛爺的私生子，歲數也對不上號。雷家第二代養育了三朵金花，大小姐皈依佛門，無后，二小姐則銷聲匿跡，為了雷家人忌諱的話題，三小姐嫁給了本地門當戶對的權勢人家，育有一對傾國傾城的孿生姐妹花，也沒聽說過有男孩，馮百綸為老太太親信，自然不會信口雌黃，面前的趙聲，到底是什麼份？！

沈大民對趙聲的印象，只不過停留在從武云到省城混飯吃的子，頭腦平平，手腕平平，倒是有一不怕死的悍氣，充其量跟陳蟄熊旗鼓相當，并不備功人士應有的城府。至于份背景，一個肯為百十萬出賣生命的家伙，能有多大來頭？所以沈大民并沒有將他看的很重。

可就這麼一位無關要的小角，讓馮百綸莫名其妙喊出一句爺，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況！

沈大民渾如篩糠，冷汗冒出一茬又一茬，那雙剛才還自信滿滿的小眼睛充滿惶恐神。自己跟趙聲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原以為略施手段就能夠把他打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可最為仰仗的馮百綸卻自稱他的家奴，這還怎麼下手？

“你在跟我說話？”趙聲冷淡道，連他自己都認為這是一場荒誕的誤會。

“是。”馮百綸很反常地笑了笑，高揚的角顯得更加謙卑。

“喝大了吧？我見都沒見過你，從哪論的什麼鳥爺，老子又沒坐過臺，這稱呼我可擔當不起。”趙聲冷冰冰說道，言辭間極為不近人。

“雷家只有您一位爺，雖然沒見過您，可我活了四十多年，從未認錯人。”馮百綸笑瞇瞇回應道，一臉諂，哪里還有商界鬼才應有的縱橫氣度。

“扯淡。”趙聲板著臉吐出兩個字。

由于母親跟娘家關系破裂，再有雷斯年頻頻對自己下毒手，趙聲極其反跟雷家扯上關系。

“雷一集團董事局主席，是您的親外婆，脈相連，這一點爺沒辦法否認吧？”馮百綸耐心解釋道。

“我有爺爺有，唯獨沒姥姥！”趙聲語氣突然變得異常凌厲。

當小聲年那會問起別人都有姥姥姥爺，而自己為何沒有姥姥姥爺時，母親破天荒地打過他幾掌，大發雷霆說道你只有姥爺，沒有姥姥，姥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以后不許再提起那個稱謂。趙聲雖然迷茫和驚恐，但他從小是位孝子，母親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姥姥也為他心中的一抹霾，絕不會輕易去。

在他記憶中，母親寧愿上街給人家做針線活，滿手凍瘡，經常熬夜通宵納鞋底，也從未給雷家張口要錢，一個人活的頂天立地，用勤勞雙手去支撐起了全家開銷，照顧病重公公，伺候沒的丈夫，還要養活一個嗷嗷待哺的兒子，從沒喊過累，也從未過苦，只是默默承著命運的厄難。或許是母親的以作則，才讓如今的趙聲變得與眾不同，輕財帛，重道義，恪守心中那份為人準則。

父親趙立軍教會了他什麼做天命之謂，母親雷惜梅教會了他立言立德，趙聲前半輩子雖說沒做出轟轟烈烈的事跡，但無愧于本心，無愧于天地，活的干干凈凈，不至于拿仇人的虎皮去扯大旗。

馮百綸聽著頗為不敬的言辭，濃眉悄然勾起，又快速回歸原位，長吁嘆道:“爺，氣話可以說，但不能太過火，老太太最重禮數，讓老人家聽到，會埋怨您不懂事。不妨給您直言，老太太很惦記您，每天上香誦經的時候，都會在菩薩那里保佑您健康平安，默默念叨您和您母親的名字，有時還會抹一把淚，后悔二字溢于言表。不管誰對誰錯，老太太畢竟是您的長輩，既然心生悔意，您就別在為難老人家了，今年七十多高壽了，盼孫心切啊。”

馮百綸真流的措辭讓趙聲心掀起了一道波瀾，然后很快平復，冷笑道:“既然你認準了我是你們家爺，那好，你們侵吞泰亨的份，能不能給我理？”

馮百綸楞了一下，然后緩緩搖頭笑道:“我只負責理泰亨事務，集團戰略方針由老太太來定，即便我同意，也沒有權力來拍板將權轉移。您如果答應，我立刻安排專機送您去見老人家，保證晚上就能祖孫相見，一個泰亨而已，對于雷家來說無足輕重，我想老太太不介意送給外孫一份見面禮，十有**會同意您的要求。”

“這次雷一集團吞并泰亨，究竟是誰在后面搗鬼，老太婆，還是雷斯年？！”趙聲咄咄人道，眼眸里的寒意顯而易見。

“我接到指令，負責收購泰亨份和企業接，至于是誰下達的，那就不得而知了。爺，主意您的稱呼。”馮百綸認真答道。

“咱們走。”趙聲拉起錢天瑜，大步流星沖向大門。

“爺。”馮百綸高聲住了他，語重心長說道:“老太太在我臨行前，特意把我拉到僻靜無人的角落，我替看一看外孫長什麼樣，像二小姐，還是像您父親。說句公道話，事過去這麼多年了，沒必要太過在意前塵舊事，再說老太太也并沒有做錯什麼，無非是兒違逆的心意，盛怒之下斬斷了母關系，錯了嗎？照我看來，是二小姐不孝在先……”

話音未落，趙聲驟然轉，一拳砸在馮百綸喋喋不休的，雙目赤紅，低吼道:“你把老子剁了喂狗都沒關系，可有一點，別說我母親壞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馮百綸任由鮮流出口腔。

“告訴那位老太婆，我媽生是趙家的人，死是趙家的鬼，墓碑上刻的是趙立軍之妻，跟雷家沒有一丁點關系。”趙聲狠聲道。

馮百綸著姿拔的背影，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