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月，趙聲回到了桃園街，老婆大人在追劇，安安在睡覺，趙燕雀練習著書法，一家人祥和安寧。

崔亞卿見到他也不激，簡單問了句吃了嗎？

趙聲嬉皮笑臉說道:“吃了，但是還想吃。”

這句話屬實有些曖昧，當著小燕雀的面，二妮的俏臉頓時呈現出緋紅，暗自罵了幾句老不正經，轉去往廚房。

“想爹了沒？”趙聲拍著兒子日益渾厚的脊背，笑瞇瞇問道。

小燕雀用力點頭。

趙聲掏出一件樂高玩，笑道:“送你的。”

趙燕雀盯著玩偶積木，撓撓頭，頗為無奈說道:“爹，我都八歲了。”

“八歲咋了，我八歲那年還看變形金剛呢，做夢都想要個大黃蜂，可咱家里窮，只能蹭你剛大大的玩。我記得不小心掰斷了一條，嫁禍給了亮子，到今天也沒被發現，我他娘的打小就是個人才。”趙聲著下自言自語說道。

“爹，過幾天我過生日，你能送我一件生日禮嗎？”趙燕雀試探問道，他第一次主找老爸索要禮，顯得小心翼翼。

“沒問題，想要啥？”趙聲問道。

“我想要一個vr眼鏡。”趙燕雀抿著說道。

“vr眼鏡？玩游戲的？”趙聲詢問道，以前看過幾次那種片，不僅腦補出古怪畫面。

“不是。”趙燕雀認真說道:“我想探索大海和宇宙，vr可以實現我的愿。”

“啊，大海和宇宙啊，可以，完全可以。不過你每天玩完后，要寫心得會，把你探索的路程記錄在紙上，嗎？”趙聲出手掌，等待兒子回應。

“好。”趙燕雀興道。

一大一小手掌擊打在一起，簽下約定。

跟兒子簡單流完畢，趙聲來到床邊，蹲下，從床底拉出一個狹長的木盒，輕輕一吹，煙塵卷起，出斑駁的油漆。

“爹，這是什麼？”趙燕雀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到老爸邊當起了看客。

“這是我小時候的玩。”趙聲復雜一笑，打開木盒，兩把唐刀靜靜躺在那里，刀柄的纏布破爛不堪，槽呈深褐，刀鋒黯淡無。

雖然幾年未見，可趙聲對它們依舊有種老朋友既視，種種往事浮現，從相識到如今，竟然已經過了二十多年。

“刀？”趙燕雀驚訝道。

“這唐刀，是唐朝人發明的武，這兩把是b版，路邊二十塊錢買的，不過跟著爹南征北戰，倒也立下了赫赫戰功。”趙聲笑道。

“你小時候，允許玩真刀嗎？”趙燕雀疑道，出手指，緩緩前，想要充滿歷史的兇。

“不許。”趙聲板著臉說道。

聲音不大，語氣極其強，趙燕雀嚇了一跳，呆呆著老爸，半個字都不敢吭。

“你跟這種東西毫無集，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你要把它當作藝品，比如木雕，假山，只可遠觀，懂嗎？”趙聲將語調調回到正常狀態，耐心說道。

“好。”趙燕雀怯懦答道。

崔亞卿捧著一碗炸醬面走進屋，香氣立刻彌漫，見到爺倆搬出了唐刀，不皺眉道:“怎麼把它弄出來了？”

“跟老朋友見個面。”趙聲將木盒重新推回床底，沖著二妮垂涎滴，即是對人，也是對面。

“噎死你！”二妮惡狠狠說道，眸子里卻似水。

抱著老婆孩子完難得的溫，第二天一早，趙聲爬起來，刮胡子，刷牙，洗澡，換了運裝，整個人清爽利索。

向床底，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帶上老伙計。

今日跟張烈虎一戰，有沒有刀，似乎無關要，雙方的實力在那擺著，多兩把刀，也不能左右戰局，只能聽天由命。

躡手躡腳打開大門，趙聲愣了一下。

大剛，亮子，周奉先，花臉，四人前后左右將門圍的水泄不通。

“你們咋來了？”趙聲錯愕道。

“打架不帶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可恨程度僅次于大保健吃獨食。”大剛抄起大嗓門嚷嚷道。

趙聲怕驚醒一家子人，急忙做了個噤聲手勢。

“萬一你被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也有人抬你去醫院。”郭海亮輕笑道。

“一大早說不吉利話，晦氣！”趙聲翻了個白眼。

“哥，今天讓俺來，不就是張家那癟犢子麼，俺保證把他腦袋摁進肚子里。”周奉先咧著，傻啦吧唧說道。

“說好的單挑，一對一，你們上，就是勝之不武了。咱丟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老爺子幾十年的面子。”趙聲解釋道。

“命都快沒了，要幾臉面。”大剛滿不在乎道。

“畜生。”趙聲笑罵道:“走吧，讓你們親眼瞧瞧老子是咋挨揍的。”

五人走在狹窄的胡同，有說有笑。

“媽的！好多年沒組團打架了，一想起痛扁富家爺，真有點興。”大剛臉上的橫不住抖，“能唱首歌不？”

“不怕大爺大媽們罵，隨便唱。”郭海亮瞟了他一眼。

“不行，忍不住了，罵也要唱。”大剛揚起脖子，跟拴狗鏈子差不多細的金項鏈，在下閃閃發。

“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

“何況秋風秋雨……”

五音不全的鬼哭狼嚎，響徹整條胡同。

二十年前，他們就是這樣走出桃園街。

二十年后，多了一名枯瘦的老人在為他們送行。

李玄塵站在魚池邊，著五人背影，似笑非笑，喃喃自語道:“弓背霞明劍照爽，秋風走馬出咸。”

“這幫小崽子，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