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候緩緩走向周奉先，眉宇間的殺機愈發濃重。

老一輩江湖人，習慣了刀口，殺人已是司空見慣。

“師父，您......三思而后行。”

張烈虎匍匐在草地中，不安取代了本來的張狂。

說好的比武，演變為殺人，即便是討厭的趙聲和周奉先，他還是不忍。

今日一戰，本來是他和趙聲之間的單挑，后來張纓豹提議，由單打獨斗改為群毆，張烈虎還以為弟弟是為了安全起見，沒想到，原來是師父刻意安排，在見到吳候之前，連他都被蒙在鼓里。

“怎麼，你心了？”

吳候扭過頭，冷聲道:“虧你還是名門之后，優寡斷像個人，這人不除，你有翻的機會嗎？一個薛木魚都讓你沉寂多年，再來一個周奉先在頭上，北虎？哼！只是嚇破膽的貍貓罷了。”

張烈虎咬牙道:“京城爺們，活的明磊落，要殺，也是日后堂堂正正擊敗他們后，我來親自料理，用不到您代勞。”

“怕我給你添麻煩，還是想留他們一命？”吳候輕蔑笑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肚子里的小九九，騙騙小孩還行，就別來騙我了。”

張烈虎還要開口，師父卻不再理他。

吳候徑直走向周奉先，腳印踩下去，土坑呈階梯式蔓延。

他在運氣。

一柄唐刀飛來，土中，阻擋住了吳候去路。

吳候眉頭一挑，著攔在中央的趙聲，不屑道:“老李頭的徒弟里，數你最不中用，怎麼，一個廢，試圖要跟老夫比劃比劃？”

趙聲泛起冷笑，說道:“天下第一，原來靠的是謀詭計，不管你功夫如何，論做人，你比我師父差遠了。”

吳候負起雙手，一派宗師氣象，聲如洪鐘說道:“王敗寇，適者生存，你們這些下九流，不配與我論道。”

“既然找死，那便一起料理了。”

吳候抬起右臂，即將要碾死擋路的螻蟻。

“他們不配，我配嗎？”

在周奉先寬大的軀背后，走出一位老者，一襲灰袍，相貌清癯，形被歲月折磨的有些佝僂。

吳候瞇起眸子，一字一頓道:“李，玄，塵。”

仇人相見，何止是眼紅。

聲音都夾雜了殺意。

李玄塵拍著傻小子肩頭，微笑道:“疼吧？疼就對了，誰你平日不下功夫，如果把太極練到大，別說一個綠帽王八，就是一池子綠帽王八，都能把他們燉湯。”

罵人這一塊，趙聲，崔亞卿，崔勝男，李穆潔，一個賽一個能罵，可從上刨，源頭在這里。

有文化，又能打，罵起來人不用計較后果，更不用怕對方報復。

老爺子當年可是罵遍了半個華夏，后來年紀大了，火氣漸小，也沒人配他罵了。

不過這金臂狀元，倒是值得老爺子重舊業一回。

吳候制住怒火，沉聲道:“姓李的，你的還是那麼欠打。”

李玄塵幫傻小子扶正斷裂的骨頭，心不在焉說道:“打？你又不一定打得過，我老李頭命好，隨便撿個徒弟，都是萬中無一的奇才，不像某些人，辛辛苦苦搜集資質出眾的徒弟，沒想到收一個死一個，這啥，這老天開眼。善惡之報，若影隨形，你行的惡，都在這等著呢。”

吳候怒不可遏道:“李玄塵，你躲了我幾十年，寧愿屈居第三，也不肯一戰，今天咱們就把舊仇宿怨清一清，做一個了斷。”

“打架？”李玄塵著傻小子腦袋，似笑非笑道:“好啊。”

吳候沒想到他答應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

當年他新婚之夜，偶遇了李玄塵來祝賀，吳候喝了大酒，提出了要比試八極和太極，要分個高下，結果李玄塵認輸后拂袖而去。爭奪八大宗師排名的時候，李玄塵直接棄權，驅逐齊長歌的時候，李玄塵屁都沒放，忍這麼多年，怎麼今天答應的如此痛快？

“你做人不行，聞道更差的要命，念在相識幾十年的份上，隨我去后山吧，這里都是徒弟，誰丟了面子都不好。”李玄塵步履蹣跚離去。

“都給我待在原地別！”吳候囑咐完畢，隨其后。

怎麼打著打著，了兩位八十歲老頭的單挑？

所有人都呆若木。

咳咳！

趙聲清了清嗓子，朝張烈虎揚起下，“倆老頭走路都不利索，咱們要不去瞅瞅？真要打出個好歹，也好有個照應。”

張烈虎沒理他，四面朝天躺倒，有氣無力說道:“不去！挨了一頓揍，不想再挨第二頓，你師父看著快要進棺材了，我師父朗著呢。”

趙聲用刀駐地，緩緩起，“要不咱再打一架？”

張烈虎呵呵一聲，以嗤笑當作回應。

他何時怕過趙聲，怕的是后面的周奉先，這家伙狗仗人勢，懶得跟他計較。

趙聲不厭其煩說道:“喂，姓張的，咱們都傷這樣了，勝負咋算？”

張烈虎懶洋洋說道:“算屁！平局！”

趙聲問道:“也就是說，你以后還會對付雷氏集團？我也可以你們老張家？”

張烈虎氣到發笑，“你有實力還是有腦子？還敢揚言對付張家，要不是幾次三番有人給你撐腰，你配為我的仇人嗎？”

趙聲嘿嘿笑道:“命好，沒辦法， 師父說我祖上積了大德，這輩子就應該有貴人扶持。你都被打狗了，還在那說配不配。”

張烈虎匆忙起，瞪眼道:“媽的！說的老子氣頭上了，來，再打一架。”

沒等趙聲回應，陳蟄熊說道:“不用打了，兩位老人家出來了。”

李玄塵走在前面，步伐形態跟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仔細看，腰桿稍微直了些。

趙聲松了一口氣，師父沒被打死就好。

而后面的吳候，臉不怎麼友善，沉著臉，像是老婆跟人跑的那一天。

走近后，五看起來不太對勁。

原來是了一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