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宮闈噩耗1
早春時節,京城春意盎然,一大早,進出城門的人絡繹不絕。一輛黑篷馬車由北門城,駕車人朝城門守將舉起腰牌,本來要上前查看的守將立刻恭敬地退后,馬車一路急奔朝著丞相府的方向駛去。
車,顧云看著靠在邊的夙凌,低聲勸道,“我自己去見就行了,你回府里休息吧。”要回來,夙凌也非要和一起回來,還說冒城的大夫醫不好要回京城治,這幾天折騰下來,傷口都有些發炎了。這個男人倔強起來,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幾天的日夜趕路確實很疲憊,不過夙凌還是提起神問道:“要不要我安排你們進宮?”
想了想,顧云搖頭回道:“先不要,我問清楚發生什麼事再說。”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顧云掀開窗簾看去,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前,夙凌明白著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再多說什麼,低聲說道:“去吧。”
掀開門簾,顧云下車前還不忘待,“待會回到將軍府立刻請大夫給你治傷,知道嗎?”
夙凌微笑著點頭,顧云才放心地下了馬車。
顧云走到相府大門前,一名仆人打扮的男子迎了上來,顧云說道:“我想見我姐姐。”
“青姑娘里面請。”他都不需要通報就請進去,可見晴早有代,這樣一來也更說明事的急。
仆人將帶到攬月樓,進院中就看見卓晴坐在湖邊的石凳上,眼睛看著遠的天際,好像在發呆,又好像在想著什麼。
顧云走到后,沒多寒暄,開口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卓晴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去,顧云正面沉冷地站在后。云臉很差,一臉倦容,這一路趕得一定很辛苦,拍拍邊的石凳示意坐下,卓晴低聲回道:“宮里傳出來的消息是說孩子滿月的第二天就開始發燒,一直高燒不退,七天后就病死了。”
在卓晴邊坐下,顧云沉聲問道:“真的是病死的?”這其中一定有可疑,如果是病死的,晴不會這麼著急地把回來。
“我得到消息后馬上進宮,趕到清風殿的時候,孩子已經死了。一般嬰兒高燒最容易引發的是肺炎,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太差,肺炎引發急呼吸衰竭而死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趕到的時候,尸已經冰冷,臉暗紅,烏紫,看起來確實有七分像因急呼吸衰竭死亡的癥狀。不過我又發現孩子的手自然放松地垂在兩側,而且據當時陪在孩子邊的宮說,并沒有聽到孩子呼吸急促或者哭鬧,孩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這太不對勁兒。急呼吸衰竭引起的死亡是很痛苦的,孩子應該會掙扎,會極力哭鬧,而不應該這樣平靜。”
“你是說,孩子有可能不是病死的!”果然還是有問題。
卓晴無奈地搖頭,“不知道。孩子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其他并發癥引起的死亡,現在不能做病理測試,又不能解剖尸,孩子的死因到底是什麼我不能下定論。”
“現在孩子的尸在哪兒?”
“都過去半個多月了,夭折的孩子又不會大辦喪事,早在五天前下葬皇家陵園。”
顧云皺眉,“事還沒有查清楚,怎麼能草草把孩子下葬了?”
卓晴了這幾天就一直做痛的額頭,嘆道:“所有醫都說孩子是病死的,那幾天孩子也確實高燒不斷。穹岳每年因為高燒致死的嬰兒不計其數,在他們看來這事已經很清楚了。”
知道卓晴的力很大,顧云放了聲音,問道:“尸上還有其他發現嗎?”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只希尸上能留下蛛馬跡。
“我只來得及做初步的檢查,太后、皇上、皇后、嬪妃們就都來了,我本再也沒有機會靠近孩子的尸。若不是青楓在發現孩子死亡后立刻派人通知我,估計我連尸都看不到。其實就算檢查得再仔細,用也不大,除非讓我做解剖尸檢。”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不說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就算孩子的死因真的有可疑,皇室也不可能讓人解剖皇子。
孩子死得如此突然,顧云聽到消息后心里就一直堵得慌,想到宮里那個最傷心的人,顧云擔憂地問道:“,現在怎麼樣?”
卓晴搖頭嘆道:“很不好。”半個月已經消瘦得不人形。
“我想見見。”
卓晴點頭,起說
道:“燕弘添說恤青楓喪子之痛,準許我三天宮一次陪陪,今天正好可以進宮,一起去吧。”
“好。”
卓晴手中有燕弘添的令牌,兩人順利地進了皇宮,走進清風殿就看見院子里一棵大樹下放著一個嬰兒的小搖籃,搖籃邊一素的青楓長發未綰半跪在搖籃邊,眼睛直直地盯著小搖籃看,神呆滯,邊只有一個侍茯苓陪著。
看見們來了,茯苓微躬下子仿佛怕驚著一樣,用著極輕的聲音說道:“娘娘,樓夫人和青姑娘來看您了。”
和半個月前判若兩人,削瘦的下,無神的雙眼,蒼白的臉,單薄的,讓看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暈倒一般,一陣心酸涌上心頭,顧云低聲道:“姐。”
久久,青楓才作遲緩地回過頭,茫然的眼眸在顧云的臉上停留了很久好像才認出是誰,平靜地說道:“你回來了,坐吧。”沙啞的聲音很微弱,幾乎被風吹散,不哭不鬧卻放任自己陷無盡的哀傷之中,漠視邊所有的人和事。顧云輕聲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不要把自己的給搞垮了。”
青楓仿佛沒聽見一般,仍是那樣盯著孩子的小搖籃,眼睛一眨不眨,角兒不時還會揚起一抹笑容,只不過那笑容里盡是苦。
顧云心里忽然冒起一團火,是誰這麼狠毒,連嬰兒都不放過?!將一個母親折磨這樣!如果真是他殺,要為那個孩子討一個公道。
“你過來一下。”
茯苓不明白顧云為什麼要,但是青楓并沒有阻止,只好跟著顧云走到院子的另一側,兩人才站定,顧云沉聲問道:“是誰第一個發現孩子死亡的?”
茯苓一怔,低聲回道:“是奴婢。”
“把事發當天你所知道的事再說一遍,想清楚了再說,任何細節都不要。”
茯苓遲疑了一會兒,稍稍轉,看向不遠的青楓。顧云側擋住了的視線,低聲說道:“說實話。”
顧云的聲音并不高,卻有一種讓人不敢違抗的氣勢,思索了很久,茯苓才低聲回道:“滿月宴之后,三皇子就染上了風寒,一直在發熱,醫每日巳時都會宮為皇子診治。那日一早,未到巳時,胡太醫就來了……”
“不要再說了,退下。”茯苓才說了一句話,就被青楓狠狠地呵斥,茯苓嚇得臉微變,趕退了出去。
青楓臉鐵青,表終于不再麻木,似乎在抑著某種緒,顧云走到面前,問道:“為什麼不讓說?”
將頭轉向另一邊,青楓沒敢迎視顧云的眼睛,低聲回道:“皇兒已經去了,我不想再提起這些事。”
明顯敷衍逃避的言行讓顧云覺得更加可疑,試探著問道:“如果他不是病死的,你也不打算追究了?”
倏的抬起頭,青楓瞪著顧云,眼中是深深的痛,沙啞的聲音聽起來竟是凄楚得揪心,“你想怎麼追究?所有太醫都說皇兒是病死的,我和誰追究?就算他不是病死的,后宮的事也不到刑部來管,最后還不是落到樓素心和辛月凝去查!人都死了,查清楚了又有什麼用!”
太過激讓虛弱的承不出,咳了起來,捂著口,背過去,語氣強地說道:“孩子已經土為安,這件事你們都不要再管了。我很累,你們走吧。”
卓晴和顧云對看一眼,沒再刺激,一起出了清風殿。
顧云面凝重地說道:“青楓應該知道這件事有蹊蹺,而且一定已經有了一點線索,只是不愿我們參與。”
卓晴顯然也看出來了,低聲嘆道:“這件事和你以前查的案子大不相同,不僅僅是一件謀殺案而已,其中還牽連很多權斗。燕弘添又不是傻子,他已經有兩個兒子夭折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聞不問,其中的權利制衡、利益糾葛比我們想象的復雜,總之你一定不要輕舉妄。”
顧云自然懂得卓晴言下之意,忍不住低咒,“真是麻煩!”
卓晴拍拍顧云的手,低聲音說道:“我知道你這個人是非分明,什麼事在你心里不是黑就應該是白,但是后宮偏偏是一個灰的地方,什麼都不能太清楚,也不能太糊涂。我第一次見青楓的時候,烈倔強得很,現在也已經漸漸明白如何在宮里生活了,這件事我們不能不管,卻也不能大張旗鼓去管。既然不愿意我們手,那麼我們就暗中觀察,找時機住一臂之力,以的脾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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