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世紀城出來，已經下午四點，左右玩得太瘋，不願意坐車。

三人步行在金黃的銀杏林中。

左右跑到前麵，腳踢飛一叢厚厚的銀杏葉，想起今天被左殿扛在肩上時，旁邊一個同樣被爸爸扛在肩上的小朋友，忍不住咧開笑臉。

飛快地跑回來，脆生生地問：“姐姐，我能喊你媽媽嗎？”

薄暖：“......”

左右自顧自說道：“今天那個小朋友誇我爸爸媽媽長得真好看......”

沒有反駁。

那一瞬，確實到了爸爸媽媽的存在。

左殿瞇了瞇眼，看著前方紛紛揚揚飄落的銀杏葉，故作憂傷道：“沒辦法，小鬼自打會說話，就沒有喊爸爸媽媽的機會。”

左右被送到老宅時，才一歲，當時一個字都不會說，日子看起來過得並不好。

他帶回來給宋姨，又請老師教了許久，才慢慢開口說話。

左司明孩子眾多，放在眼裏的，也隻有他們兄弟兩個。

左右基本沒有見過他，更沒有喊爸爸的機會。

秋日傍晚的甚好，薄暖心下一，也不覺得這是件大事，隻要小姑娘能開心，喊就喊了。

彎了彎眼睛，溫聲道：“喊吧。”

見答應，左右圓圓的眼睛裏全是歡喜，蹭一下跑過來，仰著頭喊：“媽媽。”

然後轉頭看著左殿：“爸爸。”

薄暖：“......”

左殿眉眼和，心極好地手，聲音也帶了幾分縱容：“來，爸爸媽媽拎著你飛。”

左右興地尖，雙手撐開，一邊一個握住：“好啊！我們同學都喜歡讓爸爸媽媽拎著飛。”

從來沒有驗過。

兩個大人稍微用力把提起來，左右雙腳離地，尖著：“飛起來了！！”

風迎麵而來，卷起地上厚厚的銀杏葉。

兩人一直把左右拎到了兒公園，薄暖累到額上出了汗：“我不行了，右右，你好重啊。”

左殿鬆手，調侃道：“好了，自己去玩，瞧瞧媽媽累的。”

旁邊的兒公園裏有小朋友的笑鬧聲，左右笑著跑過去。

傍晚溫和，左殿斂了笑容，低眸看著累到臉上發紅的薄暖。

心髒劇烈地跳，他怎麽也不住。

曾經他以為他可以沒有，那四年，他也一樣過得很好。

然而再次遇見，卻兇猛地卷土重來，像要補償失去的那幾年一般，不停衝擊拍打他的心，比之前更盛。

薄暖沒注意他的表，隻是回頭看著左右，有些擔心：“爬雙杠上去了。”

“嗯，別管。”左殿喃喃說。

他微微彎腰，拇指挲過的額頭，去上麵的汗水。

想親。

“薄暖，”他垂眼，濃的雙睫了下，低聲音問，“今年22了吧？”

薄暖被他的作弄得滿目驚疑，磕道：“是，是啊。”

“我23了。”左殿說。

“......”你大了不起？

瞥見無語的表，左殿笑了聲：“可以......”結婚了。

但是話到了邊，又被咽了下去。

他覺如果說出來了，薄暖得跑。

停頓兩秒之後。

他生生地轉了個彎：“喊哥哥。”

“......”這個彎轉的太，薄暖狐疑地看著他，鼓了鼓臉頰，不太滿意道，“我沒有事求你。”

左殿氣笑了：“怎麽這麽現實，嗯？”

“你到底想說什麽？”薄暖忍不住要發脾氣了。

左殿眉梢輕挑，威脅道：“......我馬上就能讓你有事求我，信不？”

“哥哥！”薄暖能屈能，氣衝衝地喊了句。

沒有當初那個小姑娘綿綿的聲音，也沒有當初月下旖旎的氣氛。

然而看著難得願意直白的發脾氣，聲音也帶著無限活力，左殿依然開心到不行。

他覺得他屬M的。

有傾向。

左右正跟兩個孩子說著什麽，見薄暖跑過來，笑瞇瞇地手，語氣帶了炫耀：“我爸爸媽媽來了。”

這還是首次明正大地回答別人這個問題。

不用因為是個私生子，不用因為沒有爸爸媽媽而覺到恥。

那兩個孩子的家長跟著看過來，驚訝地張大：“你爸爸媽媽是明星吧？”

薄暖臉頰稍紅，客氣道：“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孩子不懂事了？”

“沒有沒有，你兒很可的。”其中一個媽媽說。

另一個媽媽仔細打量們：“別說，你們兒長得還真像媽媽。”

“是啊，尤其是眼睛，真是一模一樣。”

薄暖彎腰，也跟著看向左右的眼睛：“真的嗎？”

“真的，這雙眼睛有點眼，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那個，前陣子火到不行的千年......”

聽到這裏，左殿彎腰把左右抱到懷裏，單手牽過薄暖，淡淡道：“抱歉，有事先走了。”

兩位媽媽愣了愣，男人表寡淡，看不出神，但們卻莫名的沒敢再開口。

-

三人上了車，左右趴在薄暖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車子疾馳而過，薄暖想起剛剛那兩位媽媽的表，忍不住說：“大左，你別這麽兇，都嚇著別人了。”

他原本就長得一副清冷矜貴的樣子，看起來高不可攀，再板著臉說話，像是久在上位的當權者在對別人發號施令。

左殿把左右接到懷裏，往旁邊挪近了些：“這不是怕你被認出來？”

他突然開始後悔了，不應該讓去拍那個MV。

這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稍微接一下，瞎子才會認不出來。

薄暖單手支在窗戶上，驀地想起答應薑南的新MV，有點心虛。

還沒跟左殿說過。

原本沒打算跟他說，以為那是自己的事。

可是見他因為自己的不願而盡力在維護自己，就覺有點對不起他。

“大左......”薄暖覷了他一眼，覺得還是跟他提早坦白的好，“那個......”

“嗯？”

薄暖抿了下，直言了當：“我答應了薑南導演拍那個校園MV。”

“......”左殿愣了愣，“什麽時候？”

“下個月。”

“我問你什麽時候答應的？”左殿聲線冷，周溫度直接低了兩度。

薄暖往邊上挪，想離他遠一點，盡量平靜地說：“中秋節第二天。”

“他私下裏糾纏你了？”

“不是的。”

“那你自己說。”左殿邦邦摞下一句，他不相信薑南有這麽大的膽子，那唯一的解釋便是薄暖自己答應的。

薄暖覷著他冷的下顎，知道這事自己理虧，小心翼翼地解釋：“上次答應借我錢的同學，是這個MV的男主角，我欠了他個人，想著總要還掉的，就答應了。”

話音一落，空氣滯了滯。

上次借錢的同學？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左殿半晌都沒說話，隻是低著頭，手指不停地著左右的角。

注意到他的表，薄暖越來越愧疚，之前薑南找來的時候，都是左殿在幫拒絕，然而一轉眼，背著他去把合約簽了。

從側麵看不清楚他的樣子，男人垂眼遮住所有的緒，隻能看到了，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又忍了下去。

莫名其妙的，薄暖看出兩分傷心的意味。

“你別生氣好不好？”薄暖往他邊靠了靠，輕聲哄他，“我就拍這一個。”

“他喜歡你？”左殿依然沒有抬頭，嗓音也有些無力，他沒有追問MV的事，反而話鋒一轉問了別的。

薄暖有尷尬，囁嚅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聽到這個確定的答案，左殿隻覺得口那悶氣越來越重，上次借錢時把這人放在最後，表也很糾結，足以說明他們的過去，也足以說明對這人的信任。

但他又不能去追究這事，畢竟在這件事上，他又不如人家正人君子，如果多說兩句，薄暖再想起之前包養的事。

左殿磨了磨後槽牙，不追究可以，但對方打什麽主意，他是男人還能不清楚？

想到這，他散漫開口：“換個男主角行不行？”

“......誰啊？”

左殿掀了掀眼皮，毫不客氣道：“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