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放下窗簾,緩緩地坐在地上。
原來福海商會的會長就是他啊。
這下,害全家的兇手齊了。
陳沅低低地笑出聲來,確實應該謝周懷禮,若不是因為他,又怎麼會有接近聶東文和吳蒙新的機會呢。
拿出自己的銀簪,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陸家尸骨累累,卻給三個兇手鋪出條康莊大道來。
他們名利雙收,加進爵,家庭滿;而卻要時刻遭天人永別之痛。
憑什麼啊。
陳沅死死地咬著下,咬到上發痛,咬到遍布腥。
平等地憎恨這里的每一個人。
樓下。
聶東文在進新百門的時候,轉頭看向了周懷禮,“你跟那個人什麼關系?”
周懷禮隨口道:“老頭子的七姨娘,能有什麼關系。”
聶東文眼里含著意思,“玩玩差不多了,別白茶傷心了,知道嗎?”
“聶伯放心,我就是一時興起。”周懷禮催促道,“聶伯先進去吧,吳叔還在前面等著你呢。”
聶東文,“那個人不簡單,你自己悠著點。”
“知道了。”
新百門這幾天特地清了場,為的就是籌備大帥安排的晚宴。
吳蒙新一走進去,里頭就響起悠揚的音樂。
他轉頭看向聶東文,“東文,你這個大老怎麼也學起別人聽西洋曲來了。”
“這與時俱進,大家都聽西洋曲,我可不得去湊個熱鬧了。”聶東文哈哈大笑。
“老吳,坐吧。”服務員拉開椅子。
今日來的人不多,作陪的也就周懷禮和肖黃飛兩個人。
周懷禮倒了酒,“吳叔,我敬你一杯。”
吳蒙新看著周懷禮,不免懷,他站了起來指著自己腰這塊,“我記得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點大呢。”
周懷禮笑了笑,跟吳蒙新杯。
“這麼久沒見吳叔,吳叔倒是長得越來越英俊了!”周懷禮搭著吳蒙新的肩膀。
“你小子跟你爹一樣,就會油舌的,對了你爹怎麼沒來?”吳蒙新問。
因為這句話,熱鬧的酒桌冷清下來。
聶東文放下酒杯,嘆氣道:“都忘了跟你說了,這周老二兩一蹬直接去了,就三月份的事。”
吳蒙新怔了下,“怎麼這麼突然,我還想著這次來滬州,咱兄弟三好好喝一杯呢。”
“沒事,你把懷禮當老二就。”聶東文笑著拍周懷禮的肩膀。
“我記得老二不是一向爽朗,怎麼會突然就去了?”吳蒙新語氣傷。
周懷禮倒是不甚在意道:“天沉迷,又大煙,子早就虧空了,這回竟是直接死在了人上。”
吳蒙新嘆了聲。
“吳叔,沒什麼好傷的,老頭子的命數擺在這里,怨不得旁人。”周懷禮說。
“你倒是想得開明。”
三人相視一笑。
陳沅悄悄拉出條門,就聽見外頭熱鬧悠揚的西洋曲,還有夾雜其中的笑聲。
多快活。
陳沅攥手中的簪子,仰頭閉上了眼睛。
現在并不是復仇的好時機,既然吳蒙新已經在滬州,那麼有的是時間殺了他,本就不急在這一時。
不能因為一時沖就殺了他。
陳沅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咽下滿腹憤怒和恨之后,陳沅松開了手里的簪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茶幾上放著兩個燒餅,陳沅拿起來咬了一口。
是豬陷地。
本該是很香的,但是陳沅卻覺得味嚼如蠟,甚至是難以下咽。
陳沅倒了杯水,強行自己咽了下去。
一邊著眼淚,里塞得鼓鼓當當的,再就著一大口水咽了下去。
仇人都到齊了,應該到高興才對。
陳沅揚起頭,生生地將眼淚給忍下去了。
大概是在周家人面前演戲演久了,這會兒眼淚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們酣宴到很晚,陳沅聽著他們的對話聲,再也睡不著了。
“吳叔,你說發財,是發什麼財?”周懷禮這會兒是有些醉了的,他強撐著腦袋看向吳蒙新。
“我得了一批寶貝……嗝!”吳蒙新打了個酒嗝,一頭栽到桌子上,不省人事。
聶東文和肖黃飛也是醉意醺然,“不喝了,不喝了……”
周懷禮來梁經理,“人把大帥和會長送到房間里面去。”
“哎哎,我這就去。”
周懷禮跌跌撞撞地上樓。
連著兩日來,陳沅都昏迷著,他一個人頭次覺得這日子過得乏味。
他滿酒氣地進了房間,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坐在床上的陳沅,眨了好幾下眼睛,“你怎麼醒了?”
陳沅看向他,隨后冷淡地收回了視線。
因為周懷禮這個樣子,真的很蠢。
“醒了好,醒了就好。”周懷禮關上房門,跌跌撞撞地朝著陳沅走去。
那酒氣,陳沅皺了眉頭。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周懷禮打了幾個酒嗝,“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他坐在陳沅的旁邊,能明顯覺到陳沅的緒不好,而且眼睛還是紅的。
他手去。
陳沅避開了。
“你怎麼哭了?”
“跟你在一起,哭不是很常見的事嗎?”陳沅離他遠些了。
周懷禮收回手,往后直直一倒,“我又不會對你不好,你哭什麼。”
陳沅沒搭理他。
周懷禮手將摟在了懷里,“保證對你好,比周允臣對你還好。”
借著醉酒,他蹭著陳沅的脖頸。
“我不你小娘了,我你阿沅好不好?”
陳沅推著他,“不好,我不喜歡,你不許。”
但周懷禮可不管,一聲又一聲地著。
阿沅。
低低耳,縈繞心扉。
陳沅屈起手肘,正想打暈他。
但是陳沅想到了什麼,緩緩地松開了手,單手抱著了周懷禮的脖子,吻了下去。
周懷禮微微睜大了眼睛。
意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陳沅親他,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
他單手摟著陳沅的腰,將人在了下。
“阿沅,”周懷禮著下的人,黑的眼睛特別的亮,“你親我了,阿沅。”
陳沅別過臉,卻被周懷禮強行掰了過來,再次重復。
“阿沅,你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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