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頭子見了,咬牙道:“這漢子眼睛夠毒的,手!”
聲音未落,幾個人抬起一的茂盛樹枝猛地朝土路中間丟去。
突然而至的“龐然大”驚得騾子高高揚起前蹄,臨時調轉方向朝西邊的荒林跑去,很快就因為沒路了而停下。
二十來個流民分三從前后東三面包抄過來,而佟穗在車板中間顛來晃去才剛剛穩住形。
蕭縝持劍跳下車,視線一掃,定在型最為壯碩的流民頭子臉上。
他一言不發,握劍的姿勢卻練無比,氣勢凜然。
流民們也算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蕭縝絕非裝樣子唬人的莊稼漢,而是真正殺過人的狠角。
膽小的幾個本能地往后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佟穗搭好弓箭躍下,著蕭縝的背站好,將箭頭對準包抄到林子一側的一個流民。
“大哥,怎麼辦?”
一個小弟咽咽口水,靠近流民頭子問。
流民頭子一臉橫,眼帶兇相,上下打量蕭縝一遍,嗤笑道:“雙拳難敵四手,你不會以為憑你們夫妻倆的一劍一弓就能嚇退我們吧?”
蕭縝:“或許嚇不退,但真打起來,我死之前肯定能拉幾個墊背的。”
立即就有幾個小弟把自己歸為了“墊背”之列,握著子的手都開始抖了,他們只想搶口飯,不想丟命。
流民頭子“刷”的一聲拔出腰間的大砍刀,瞪著那些有退之意的小弟道:“既然鐵了心要干這一行,就別畏首畏尾的,真把他們放了,回頭他們去通知府,府明天就會派兵過來剿匪!瞧瞧車上那倆大包袱,瞧瞧這頭夠咱們吃兩三天的大黑騾,還有個水靈靈的漂亮妞,你們就不饞嗎!”
有府震懾,再有近在咫尺的騾、人,一圈小弟們登時又饞紅了眼睛。
早在他們決定占山為匪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打打殺殺吃酒喝,要麼就繼續像野狗一樣乞討為生,人冷眼!
流民頭子抓住機會,大喝一聲:“殺!”
隨著他沖向蕭縝,其他小弟也都握棒攻了上來。
生死攸關,佟穗心一狠,將搭好的箭向沖得最快的流民。
只是太近了,對方又防著的箭,及時往旁邊一閃便避開了。
佟穗還想再取箭,才把流民頭子踹開的蕭縝一劍刺旁邊一人腹中,拉住手臂往前一推:“跑!”
佟穗回頭,對上一雙凌厲的眼,下一刻,他揮劍格擋其他流民的棒了,本沒有機會再說什麼。與此同時,又有流民朝佟穗撲來。
弓箭在近幾乎無用,一把匕首也抵擋不住兩三人的圍攻,想到早就商量好的對策,佟穗憑借敏捷的姿避開流民抓過來的大手,頭也不回地朝南奔去。
“臭娘們還想跑,追!”
五六個流民一起追了上來,還有將手里的子往前扔的,希能砸中佟穗。
佟穗能聽見棒挾帶的風聲,邊跑邊躲。
“他娘的,這娘們怎麼這麼能跑!”
“不行了,再跑我的肺都要炸了!”
“追,追上了我第一個辦了!”
有人真的跑不了,有人被心刺激得窮追不舍。
大概跑出那山頭三里地后,佟穗后就只跟著一個人了,且距離開始漸漸拉遠。
春明,追趕的流民前后背的布都被汗水打了,他知道自己要不行了,再看前面的姑娘仍然跑得帶勁兒,流民氣急敗壞地嚎一聲,終于放棄再追,雙手撐著膝蓋,垂著腦袋大口大口地氣。
著著,一道細細的影子突然飛蛇般地而來。
流民剛冒出困的念頭,“嘭”的一聲悶響,一支箭穿過襤褸布刺破,了他右腹。
利箭裹挾的強勁力道讓流民毫無防備地仰面跌倒在地。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流民捂著肚子左右打滾,想起什麼,他艱難地抬起頭,果然看見前面那俏生生的小媳婦不知何時停了,正舉著重新搭好箭的長弓對著他。同樣狼狽,額頭沾著被汗水打的碎發,盯著他的眼卻帶著一決絕的狠勁兒。
流民很悉這樣的眼神,他們這些人約好同干這行當時,眼睛里都閃爍著同樣狠決的——不想自己死,就去要別人的命!
太累了,太疼了,流民將腦袋躺回地上,對著那藍汪汪的天又是笑又是哭。
百余步外,佟穗能看到殷紅的沿著那人腹部的箭傷蜿蜒淌到地上,也能看見對方急劇起伏的膛。
當時他彎著腰低著頭擋住了心口,佟穗只能瞄準他的腹部,而腹部絕非短時間就能致命的傷。
因此,佟穗謹慎地站在原地,一邊警惕這人暴起發難,一邊順著才跑過的這條路朝遠去。
四個沒追過來的流民有的在路邊坐著,有的往回走了,有的因為撞見箭的一幕而愣在原地。
佟穗不怕這幾個,他們再追過來,也能繼續跑。
在意的是山丘之下,蕭縝現在如何了。
——
伴隨著一聲慘,一條斷臂灑著飛落在地。
失去半條手臂的流民慘著倒在地上,著著突然發現那活閻王竟然已經走到了面前,流民頓時哀求起來:“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知錯了,以后再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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