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這里待下去我會窒息的。”歐鷗不介意在這件事上泄自己弱的一面。

當初有多喜歡這棟老洋房，現在就有多排斥這棟老洋房。

聶季朗也并沒有要強留在這里。雖然他心里的真實想法是希留下來陪陪他，希能和他多待一會兒。

但他也確實看得出，在這里坐立難安。

“好，你等會兒，我去拿車鑰匙，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歐鷗拒絕，“你剛才不是說你可以找人送我？”

現在已經退一步了，從完全不需要他送，變可以接他找人送。

當年離開這里的時候已經沖過一次非要自己走，今次不會再讓自己犯傻地三更半夜孤一人，畢竟也沒法保證自己有當年的運氣能遇到其他車子。

何況現在的況比當年更糟糕，現在是被強行擄來這里的，上沒錢也沒有手機。

聶季朗說:“阿德去罰了，過來要有點時間，你可以等？”

歐鷗問:“要等多久？”

聶季朗說:“至半個小時？”

歐鷗又問:“你除了阿德沒有其他能調遣過來的人？”

聶季朗說:“不管是調遣誰過來，都需要至半個小時。”

歐鷗冷笑:“所以盡管你的手下說他是瞞著你來找我的，也不是你讓他把我擄來的，但我被帶到這里之后，你的第一個想法也不是讓你的人立馬把我送回去。”

聶季朗沒有否認對他的控訴。阿德都把帶過來了，即便不為了私心里想和多待一會兒，他總歸也得等醒過來了，看看況，再做后續的安排。

他只是說:“我現在去拿車鑰匙，親自送你回酒店。”

橫豎擺在面前就是兩種選擇:在老洋房里多待一會兒，或者由他送、和他多待一會兒。

而在老洋房里等的話，能避免和他待在一起嗎？似乎并不能。那麼看似兩個選擇，其實歐鷗還是只有一種選擇:就是和他多待一會兒。

“你去拿吧。”說著，歐鷗起，先自己一個人扶著樓梯下樓。

想到外面去，到外面去，應該能比現在好一些。

下到一樓，經過書房門口的時候，歐鷗停住了腳步。

聶季朗折返臥室，取了車鑰匙，也順便取了兩件外套，一件是他自己穿，另外一件是要給歐鷗的。

歐鷗被阿德擄來的時候，上只穿了一件打底衫。

下了樓聶季朗就看見歐鷗駐足在書房門口的影。

他知道書房里有什麼，所以猜到歐鷗是為何駐足。

他頓了一下，繼續上前，自后說了一句:“可以走了。”

歐鷗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往書房里看回一眼，也沒有問他什麼，默不作聲地邁步走向玄關。

“小鷗，外套穿一下。”在直接給披上和遞給之間，聶季朗選擇后者。

“不用了。”歐鷗直接打開門走出去。

涼嗖嗖的秋風撲面，撲了歐鷗一臉，也給了歐鷗想要的冷靜和清醒。

門和門外兩個世界，這棟老洋房對仿佛有個封印，十八歲的在這棟老洋房里耽溺，現在的在這棟老洋房里痛苦，一走出去，無論十八歲的還是現在的，就都神清氣爽了。

抱手臂，歐鷗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想再走出去一些、想再遠離老洋房一些、想更清醒冷靜一些。

院子其實也還是從前的院子，但了滿墻開到荼靡的薔薇花，顯得凄涼又頹敗，如果不是剛從老洋房里出來，第一眼是認不出這里的。

秋風卷起地上夾雜在落葉之中的殘留的半片薔薇花瓣，飛到的面前、飛到的腳邊。

歐鷗低垂的眸子瞥了一眼，過去，再次加速了自己的步伐。

聶季朗的視角里，完全是逃一般的影，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在追趕。

的后面有什麼？有老洋房，和他。

胃劇烈地痙攣了一下，聶季朗抬手捂了捂，抿，繼續跟在的后。

出那道黑窄門的一瞬，歐鷗憋著的一口氣緩緩地呼出來。

外面此時此刻就停著一輛車，應該就是聶季朗準備送的用車。只是看見車子的一瞬，歐鷗又猝不及防地被回憶瘋狂地攻擊了。

因為停在外面的這輛車子，就是以前但凡聶季朗不在一個人玩的時候，接送的專用車，那輛賓利。

跟上來的聶季朗猜到的心思:“抱歉，阿德不在，這里暫時只有這輛車可以開。”

連換車的可能也沒有了。歐鷗轉頭，對他扯了扯角:“聶先生不太行，舍不得給自己多備幾輛車？而且還開一輛過時的老古董。你確定這輛老古董能開？”

“可以。”聶季朗習慣地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鏡，“雖然這些年一直沒用，但也一直有保養。”

“那就好，我的命很貴的。”離開了老洋房，歐鷗的口條都恢復利索了。

在聶季朗解鎖了車子之后，歐鷗看也沒看一眼副駕，直奔后座而去。

聶季朗倒也不介意自己以司機的形式存在，上了駕駛座。

歐鷗不再說話，聶季朗便也沒有強行制造話題。

全程盯著車窗外面，確保路線是對的，聶季朗沒有把拐去其他地方。畢竟認識的是九年前的聶季朗，又剛在老洋房里見識到他老變態的一面，不得不多一層提防心理。

盯著盯著，歐鷗就不小心出了神，腦海中浮現在書房里見到的東西。

也因為出神，沒有察覺到聶季朗的異樣，直至車忽地一甩，然后急剎車。

歐鷗猛地斂神，這才發現聶季朗是趴在方向盤上的。

“喂，你干什麼？”歐鷗起，從前座的隙間手推了推聶季朗。

聶季朗沒反應。

歐鷗迅速下車，轉到前面駕駛座，打開車門。新刊書小說網

趴在方向盤的聶季朗面白如紙，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一只手像是原先捂住肚子上的，但現在因為他暈過去了，所以手掌松開在他的上。

捂的哪里是肚子，分明是他的胃。歐鷗想罵人。所以他的胃不舒服到這種程度竟然還敢自己開車送，是拿的命開玩笑？

要死也別拉著當墊背吧？

迅速去他兜里的手機。